他温温柔柔地应了,晚晚更觉得拳头砸在了棉花上,憋闷地难受。“你最好是。”容厌唇角弯起,轻轻笑了一下。晚晚起身让白术去煎药,回眸又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才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继续去看医书。她还得再推敲一下,这副药结束之后,下一副药还要再做哪些调整。这已经是正式开始解毒了,容厌的身体想要完完好好地恢复,便经不起多少药量不合适的损毁。坐在容厌身边,晚晚看着手里的医书,一字字看进去,思考却有些慢了。自从她可以光明正大在椒房宫中安置药房,殿舍间便被这种许多药材混合在一起的香气盈满。此时她身侧却又缭绕着另一缕气息,淡而清冽,不苦不甜,像是云雾缭绕中,搀了冰雪气息的沉香,提醒着她,她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晚晚手指蜷了蜷,想了一下,毕竟……她身边有人。她立刻又在在心底补充了一句,换了谁在她身边,她都会分出一点心神出来的。容厌垂眸批复着折子,翻开一份,几个呼吸间便看完一份,而后无需多做思考,便悬腕提笔。他状似闲聊一般道:“外有外患,内忧倒是知道消停一些,事情也不算多。”晚晚道:“陛下的权利倒是应得的。”多大的权利,就该有多大的责任和义务。容厌,他确实做到了。她没见过他有过什么玩乐与空闲,不是忙于朝政,就是在她身边。容厌笑了笑。“我就当你在夸我。不过,怎么不叫我的名字了?”晚晚懒得回应他这个问题。容厌也不在意,难得她与他可以这样和睦地坐在一起,他便主动开口与她随意聊道:“从楚氏手中夺回举国的大权,除却复仇,其实不过是让我能够随心恣意。”“权利,它能让人在面对任何事情时主动去选择,不论是想过的生活、想要的人、想要实现的志趣、想要达成的理想。如此,才能随时选择要还是不要。没有它,便是隔水捞月,寸步难行。”“过程脏还是脏的,我知道你也不喜欢夺取权利往上的这个过程,可这个果实,只要可以握地住,就还是足够有价值的东西。”晚晚不知从他说到哪一句时,便已经放下了笔,安静地听着他说下去。容厌垂眸一边看着密函,一边与她好似完全漫无目的地闲话。许是此刻氛围太好,晚晚托腮望着窗外,树影朦胧,微微摇晃。边关如今正在征战,大邺士气正盛,这次是必要重创金帐王庭。“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容厌在做的,收复失地,征战边关,也符合世人对帝王的期许。他听到她轻轻诵出的这句话,侧过脸颊凝视着她。“晚晚,若我说,我从没有想过我会有那么长远,你相信不相信?”晚晚眨动了一下眼睛,她只轻轻道:“你可以有那么长远。”容厌垂下眼眸,只微微笑了一下,不置可否。他想要告诉她、交给她的,她会慢慢知道的。夜渐渐深了。他一日里清醒的时间不多,大部分政务交由张群玉和几位重臣,按照他先前规划出的一同处理。他带来的,都是必须要他来做的,并不算多。容厌一口气写完剩下的折子,便侧过脸颊看了她一会儿。晚晚目不斜视,八风不动地认真看医书。他和她并排坐着,这样近的距离,中间却好似有一条清晰的楚河汉界。容厌清晰感觉得到,她对他也温和起来,可这是不含有任何遐思的温和与耐心,就像是面对她不怎么配合的病人。容厌垂下眼眸,想了一会儿,凝望了她一下,便出了一趟门,随后到床边放了些东西,便直接去到盥室沐浴。晚晚又看了一会,等她有些犯困,洗漱过后,容厌也已经沐浴完从盥室中出来,身上披了一件垂顺而单薄的寝衣,只以腰间一根束带系着。他擦净了发上滴落的水珠,走到晚晚身边。他的气息更加直接地扑面而来,晚晚垂着眼眸,她也换好了衣物。和往日一样,单纯一同就寝,也没什么。当他的手忽然揽上她的肩头,她僵了一下。就算两个月之后她和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她此刻也是他的皇后。他也不再像往常那么令人讨厌。容厌揽着晚晚往床边走过去,嗓音含着笑意,“不看长远,只争朝夕。”晚晚看到床头摆放着一截细绳,一条红绫。她视线落在这两个物件上面,凝了凝。
……他还专门出门去,拿到床边的,便是这些吗?容厌拉着她到床上,勾起床帏的帘勾也是弯月的形状,他目光扫过这处殿舍,合上了鸾帐。他终于问了满殿的月亮纹饰,“很喜欢月纹吗?”没有等她回答,他手指落在她颈后,贴近的气息却没有对她的侵略意味。尽管如此,密闭的空间中,晚晚手指悄悄收拢,心跳还是渐渐快速起来。容厌柔和地望着她,轻轻叹息了一声。她的颈骨这样纤细,身体也这样单薄,尽管他知道她的脊梁比谁都硬,可是……一旦他温柔下来,她此刻对着他也是柔软的。叶晚晚,她没那么坚硬,她同样容易受到伤害。他甚至庆幸起来,他生性不温柔,因而,在最开始她就是讨厌他的,等到他这样愿意深爱她之后,才对她展露这副模样。她的温和面对的是不会伤害她的容厌。她能少受一些伤害,他也欣喜。容厌没有进一步做什么,距离极近的两人,气息彼此交融,渐渐搀在一起,你我不分。晚晚让自己抬起眼睛。寝殿中的灯台透过鸾帐,是隐晦的亮光,不刺眼,也也不昏暗。她能看清他的容貌,他的目光丝丝缕缕缠绕上来。晚晚心跳微乱,她忽然有个模糊的念头,他这是在……引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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