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知道她想知道的不会有回答,便也没有问出口,他不得不做的事是什么。楚行月看着她转过身,轻声道:“我不会再将你牵扯进来,那今日会不会又是离别之前的最后一面?你我如今都是未来不定的人,待到上陵事了,我便只是属于骆曦的邢月,你……还要不要?”“曦曦,不要放弃我。”她是他那么多年的欲和爱,是他过去一帆风顺时,心尖上干干净净、唯一不迷失的锚点,是他坎坷时,除了仇恨以外唯一的寄望。他也曾看到过天地与万民,不过,那都已经是记忆里很久远的事了。如今,他只为复仇和骆曦而活,是他每一次呼吸的念想。晚晚回到宫中,天色却还早,距离正午还有好一会儿。椒房宫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许是终于又回到了她熟悉的地方,回到了她满是医药可以沉浸的天地,在宫外满心的疲惫,此刻渐渐安定下来。一路上看到宫人窃窃私语,一直等她走到寝殿门口,却也只看到门边站着一脸复杂神色的太医令。看到她回来,太医令刚想开口与她聊一聊陛下的身体,话到口边,却又想起,皇后在拥有医者身份的同时,她也是陛下的妻子,她刚一回来,比起同他聊些用药之事,定然更应该先去看一看陛下。太医令见礼后,便侧开身子,让出寝殿门口的路,简单交代道:“老夫只是为陛下处理了骨裂骨折的外伤,止了血,不曾用针用药。”既然陛下如今在解毒,那他不能接触的药,便只有皇后最清楚,太医令便也没有自行用什么药。晚晚应了一声,轻声与他交谈了两句,便走进了殿舍之中。寝殿之中的药香之外,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晚晚渐渐收拢紧了手指,步步如负千钧。她一路上听紫苏细细说了当时的凶险,也包括他说他要亲自去为她的寝殿折梅花……思绪万千,没有头尾。走进里间,晚晚举目看去。她看到的不是昏迷之中的容厌,而是靠坐在床头,脸色更加苍白的他。他漆色的长发散着,右侧的手臂被用木板和细布固定着,颈间还有被砸出来的淤青和碎片划出来的细细伤痕,更显得整个人脆弱地不行。容厌垂着眼眸,用完好的左手松着右侧绑地紧了些的细布。没有用针用药,便只是压迫住血脉来止血,也幸好没有伤到要害之处。听到有人走进来,容厌漫不经心地往外看了一眼,晚晚已经走到了他面前。她身上披着的氅衣还没有解开,周身萦绕着外面冬日的寒意,素净的小脸被氅衣裹着,显得更加雪白了些。她面色不算很红润,不知道是因为外面天气太冷,还是她今日出去的这一趟并不算让人高兴。晚晚的视线沿着他受伤的手臂往上,一直到他精神不高却依旧清透漂亮的眼睛。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容厌同样也只是一言不发地望着她。他近乎贪婪地看着她,好一会儿,苍白地微微泛着青色的唇瓣分开了些,他先开了口。“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晚晚轻声道:“因为听说你受了很重的伤。”受了伤的容厌唇角却微微翘起了些,这抹弧度又很快抿平。“不重,小伤。”他停顿了下,“不需要你中途专门回来的。”晚晚走到他身边,通过看他此时处理过的伤口,以及太医令方才的寥寥几句,去推测他到底情况怎么样。她倾身靠近过来,容厌长睫眨动,喉结滚动了一下。晚晚抬手帮着他将用来止血的细布解开,他的衣袖变得满是不平整的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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