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一个迟钝的人,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两人刚刚才肌肤相贴了一次,现在的氛围已经足够暧昧了,如果他也洗澡,穿着睡衣出来,旖旎的暗示性就太强了。
他不知道何秩有没有这种意识,可他自己已经察觉到了,就不应该任由其发展下去。
哪怕他对何秩有些好感,可两人不过见过两三面,更没有任何已经明确的感情,他做不到轻浮地去打破两人之间存在的界限感。
何秩扫过他微垂的眉眼,顿了一下,应道:“好。”
俞觉换了衣服回来,他纠结着开口:“何先生,我实在想不到怎么再去给你弄身合身的礼服,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我能做的一定尽力去做。”
何秩睁开眼,淡声道:“我没有打算再回宴会,已经打电话让靳森送一身衣服过来,所以,你不需要做什么,也不用在这上面费心了。”
俞觉讶然:“这样吗……”
何秩往前倾身,黑眸摇曳着灯光的颜色,语气突然变得冷冽:“所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对我泼那杯酒了吗?”
“?”
俞觉一时失声。
他猛然意识到,他把何秩带回房间,只是带他洗了澡、换了衣服,他根本就没有向何秩解释过这个问题,甚至于,也没有就此赔礼道歉。
他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做这些,因为他潜意识里认为,何秩是明白他的,是知晓他为什么这样做的。
但实际上呢,他当时只是和何秩对视了一眼,甚至不知道何秩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看到全程,就在下一刻,将红酒倒在了他身上。
所以,除了他自己,从任何人的角度去看,都只会看到,是他挑衅地朝何秩泼了半杯酒。
何秩本该也不例外。
是他自己,理所当然地将何秩放进了这个例外的行列之中。
俞觉也明白这是为什么,是何秩当时太过纵容的目光,仿佛看进了他的灵魂里,让他错以为,何秩已经与他达成了共通和一致。
何秩本没有任何理由去包容他,现在的质问更应在情理之中。
可俞觉的第一反应,却是意外。直到这一刻,他才惊觉自己的行为和想法,是多么离谱。
他对自己产生了浓重的质疑,觉得此刻的自己如此丢脸。
是他自作多情,会错了意,何秩没有任何理由合该去包容他的冒犯。
他现在的质问,是理所当然的。
俞觉理智地思考着,心里却难受得厉害。
俞觉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指,仿佛有一杯苦茶在胸腔沸腾着,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哑,如数道:
“对不起,是我当时心情烦躁,想要转移视线,才起了这个念头,是我利用了你。”
俞觉的用词对自己毫不留情,何秩的表情有一瞬的凝滞。
俞觉低着头,微卷的发梢随着主人情绪的低落也垂落在额角,遮住了他的神色。
何秩瞬间就后悔了。
他清楚自己是因为俞觉刚刚刻意地保持距离,才冒出想要为难他一下的想法。
但由于处在这种环境下,他的精神太过放松,说出那句话时,他并没有顾忌过多,往深层次去想俞觉会因为这句话联想到什么。
俞觉心思细致,这副表现,估计已经从头到尾理清楚了。
这意味着,他苦心建立的信任关系,让俞觉逐渐卸下的心防,可能仅因这一句话,而尽数作废。
何秩的心情变得凝重,他终于压製不住想要触碰这人的衝动,伸出手指抵在他的下巴处,迫使他抬起了额头。
这是他第一次出于自己的意念主动碰他,第一次的公主抱、按摩,第二次的按摩,全部都是他刻意诱导下让俞觉率先开口的。
俞觉依旧垂着眉眼,他眼中并没有垂泪,眼尾却晕开一片红痕。
那并不是红晕,而是因为克制哭泣而起的生理性反应。
这是他心心念念近十年未得一见的人,现在却因为他的失误受到了委屈。
何秩喉结滚动,生生压住了想要吻住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的衝动,也没有了再多余的动作,只是低哑道:
“你是觉得,自己想错了,对吗?”
俞觉的睫毛扑闪了一下,然后轻颤着抬起眼,弧度极美的桃花眼在水汽浸润过后,变得流光溢彩。
他整张脸被何秩的手掌托着,像是懵懂睁开眼的某种幼兽。
俞觉顿了顿:“你为什么这么说?”
他的语气里多了很多不确定,已然是对之前那种事情有了后怕。
何秩:“你不回答,我也知道,你当时是在向我求助,而你以为,我那时就已经默许了你的求助。”
俞觉错开与何秩对视的目光,脸色有些发白:“是我误会了。”
“不,你没有误会,”何秩语气携住一丝笑意,“我的确是默许了。”
俞觉又看向他,“可你刚刚……”
“我默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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