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答应这几日陪伴应屿真,然而,刚到申时,李信便不见了踪影,说是要去照料他的马。
李信生于际北草原,其母乃鲜卑人,自幼便与马为伴,三岁便已能上马背,对马匹之爱,深入骨髓。他有两匹千里良驹,除了那匹名唤“白露星”的神驹之外,还有一匹枣栗色的大宛马,其名为“赤汐月”。无论是为马匹梳理鬃毛、喂食草料,还是修剪蹄甲,事关这两匹宝马,他皆要亲自过手,绝不假手于人,生怕马夫有丝毫疏忽。
“哎……真是人不如马。”
应屿真轻叹一声,缓缓提起笔来,亲自修改薛澈留下的奏本。
向圣上禀报万玛若木实非易事。既要避重就轻,以免触怒圣颜;又要确保所言基本属实,不留丝毫破绽或可疑之处。
万玛若木所涉之事,若往严重里做文章,完全可以给他和庄静山扣上勾结叛党、意图谋反的大帽子。但眼下人已被放走,且李信又护着南昭,于是应屿真便筹谋将此事定性为万玛若木私自贩盐,官府在查获的赃物中,确有盐物为证。
应屿真眉头微蹙,笔尖在砚台上轻轻蘸墨,缓缓落于纸上,一字一句,斟酌再三,力求言辞恰到好处,既不失事实之本,亦不扩大事端之波澜。
他于奏报中写道,此案所涉金额甚微,且为初犯,考虑其身份特殊,乃南昭府尹庄静山之表亲也,故从轻发落。遂令庄静山领人而归,诫其严加管教,示警戒。
他那位皇兄,生性多疑,用人不专,致使臣下心生离异。若事有所成,则忧惧抢圣上之风头,恐招猜忌之祸;若事有不利,则更是忐忑不安,唯恐被视作无能之辈,遭受打压排挤。
李信及其麾下的三千骑兵,实乃圣上为了削弱际北门阀李家之军力,特意调配至陇州,以行戍边之责。倘若圣上得知靖王与李信之间暗生情愫,私相授受,其后果定将不堪设想,恐将掀起一场滔天风波。
应屿真想得正出神,忽听书房门轻轻推开,紧接着,李信的身影映入眼帘。
“发什么呆?”李信嘴角微微上扬,打趣道。
应屿真将手中奏报猛地一掷,扔到李信的身上,秀眉拧在一起,略带恼意地说道:“我写了半晌折子,你倒好,一声不吭就把人给放走了,让我给你这老相好擦屁股,我都要累死了!”
李信眼明手快,一把接住了飞来的折子,以为应屿真又要无理取闹,使性耍横,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应屿真起身,揉揉僵硬的腰身,李信昨夜把他折腾得够呛,如今全身酸痛,尤其是那处,更是动一下便传来阵阵刺痛之感。
“过来。”
李信见状,心中一紧,随即将应屿真搂入怀中。他双指并拢,指尖微微颤抖,凝聚起深厚的内力,稳稳地抵在应屿真的肾俞穴上,内力透指而出,疏通那气血滞胀之处。
李信道:“好些了吗?”
“勉勉强强吧!”
应屿真嘴上这么说着,实则心中忿忿不平。他一口咬住李信的肩膀,带着几分委屈与不满,既恼李信不知心疼人,又恨自己情深难自禁,无论李信所为何事,皆心甘情愿承受。
李信吃痛,一把推开应屿真,喝道:“你又在发什么疯?”
说完之后,李信也觉得自己语言过于严厉,转移话题道:“万玛若木此番行事,定有蹊跷。你们可查出了背后隐情?是否需要我帮忙?”
应屿真冷笑:“查探隐情有何难,只需你传书问问你那老相好,自是一切明了,不是吗?”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李信轻叹一声,眉宇间闪过一丝无奈,随即复又上前,将应屿真拽过来,温声解释道:“屿真,我与静山,皆已过往。如今我们立场相异,所谋不同,他又怎会向我吐露真言?不过,我答应你,此番必会让南昭付出应有代价。”
“真的吗?”应屿真侧目而视,显然不相信。
薛澈与步凌霄行至温泉别院,忽见门前马厩中多了两匹骏马,其身形矫健,毛色鲜亮,心知此乃李信的坐骑,料想他定是已归。
当他们步入议事厅,只见靖王坐于案前,神色专注,也不知所思何事。而李信则静静地站在靖王身侧,手捧热茶一杯,缓缓递至靖王手边。
二人之态,犹如平日,似乎李信私放囚犯一事未曾在他们之间留下丝毫嫌隙。
薛澈与步凌霄面面相觑,心中猜测化作无声的默契,彼此眼神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其实,他们对于靖王和李信的私情早有察觉,然而,靖王未曾言明,他们亦不便贸然发问。虽然李信为人处世,常显冷漠,令他们不甚欣赏,但是他们对靖王识人之能却深感佩服,深知靖王用人自有其考量。
应屿真见了他们,果真未多言解释,只是将折子递予薛澈。
应屿真道:“万玛若木的案子,以伙同贩运私盐论处。奏报我已改好,你明日便派人送往上京城。”
薛澈点头称是,接过奏报。他观察到应屿真并未让李信离开以避嫌,目光不经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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