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物,我来捡便好,你别伤了手。”
“我是可惜这茶杯。”
他闻言疑惑抬头,见画云瞳孔微缩,眼底泛红,满面都换上一副阴鸷之色,以眼刀剜他,咬牙开口道:“要见些血了。”
说罢紧紧拽着方负春的手往前来,置于茶杯断口上方,随后抬拳便狠狠砸下去,几乎没有一点犹豫。
尖锐瓷器扎透掌心,却没有听见痛苦嚎叫,反而对方镇定地看着他,表情未有波澜,问道:“云儿,这是做什么?”
“找死!”
画云大喝一声,飞速起身猝然朝人扑去,以单膝跪压在胸口,双手狠狠掐住他的脖颈,从叩紧的牙关往外挤出字句来:“说!我哥在哪?”
方负春也不曾作任何挣扎,镇定反问:“我不就是你哥哥吗?”
分明被制到要害处,却丝毫不受影响发出声音,甚至连嘴都没张开,情况有些过于诡异,可看着这张脸画云终究下不去手,还是迟疑片刻。
他缓缓松手,卸下力气坐在方负春的身上,眼前蒙起白雾,顺着眼角往下滑落,声音带着恐惧的颤:“哥,我是不是还被困在梦魇里?”
身下人抬起另一只还完好的手,轻柔替他擦去泪水,启唇回答道:“怎么会呢,当然不……”是。
手起瓷落,在颈部利落地划出一条笔直的伤口,皮肉外翻,之深触目惊心,血液从口齿之间呛溢而出,吃下最后一个字。
方画云撩起遮在眼前的散发,露出带着泪痕的冷漠面目,他用沾着血的手蹭了蹭衣服才去擦脸,不想沾上鲜红残印。
模样胜比饿鬼的少年随手丢弃手中偷偷摸来的茶杯碎瓷,观赏这人逐渐一动不动,瞪着双眼看着自己。
“我当然知道不是。”他缓缓起身,重新坐回桌边,拿过一个新茶杯,倒上已经变温的茶水送入口中,轻叹气,“就算做梦,那个人都只会推开我。”
海风从窗口吹入船房,画云鼻腔里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完全散去,再低头只看见个木人躺在地上,哪有什么血和伤口,仅剩一道深重的划痕。
“我早就说过,这套用木头人哄小孩子的东西对你来说已经不好用了。”
门外的元凶真身现出,嘴角带着浅笑,走过去随手将燃尽的香炉盖上,从背后变出一个食盒赔上歉意。
“小邪佛,这许久未见,就分毫都不想你师兄吗?”青年执一把折扇,循风而来坐在他对面,拿出几盘糕点摆在桌上。
画云最讨厌他一副年纪不大但极善于说教的模样,将茶杯敲在桌上:“停船,我要回去找他。”
“拚则而今已拚了,忘则怎生便忘得。”师兄以扇抵住他的眉心,使劲戳了一下,“怎么,难道真要我变出方负春多抱抱你,才肯跟我回悒城?”
“孙师兄,悒城又不是我的家,何谈回这个字。”
“怎么说双极楼也护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师弟这话伤人却不自知。”孙舟业边说着,边看向窗外,根本是无关紧要的废话那般随意。
少年攥紧杯口,皱起眉眼,终于对上他转回来的视线:“双极楼同这世间无二,护我也只是想找个借口,好有朝一日可以分上通盘妙丹的一杯羹。”
师兄见眼前人指尖发白,用力之重,真怕他就此捏碎凭白受伤,提起茶壶示意要替他倒上新茶:“就算如此,你哥也求我把你送回去,你可信他,也可不信我。”
“方负春终究有一日要弃我的。”画云低声,不是说给孙舟业听,更像是自言自语,“我这辈子,真是天命不可违吗?”
“天命可违。”孙舟业摔下手中的茶壶,冷哼一句,起身拽住他的胳膊就往外走,任凭如何推搡也不松手,很快带他来到门外。
极其温暖的光照在身上,画云已经有几日没见过太阳,只觉得睁不开眼睛,远处都是一望无际的河面,似乎硕大河道里就只有他们一艘船。
孙舟业用胳膊搭住他的后背,以折扇指着来的方向说道:“这船上也没有其他人,你只要趁我不注意,马上从这跳下,拼了命游回去亲自问问他,这天命便可违。”
等画云思考一番,许久都没说话反驳,他才拍了拍少年单薄的肩头:“你哥心思太重,我恐怕也猜不透,所以你好好休息,等明日到了悒城,我定叫他来跟你解释清楚。”
待终于哄着骗着,让方画云点了头,转身开门回到屋子里,独留下孙舟业站在外面抱住胳膊,眯起眼睛望着河面上的粼粼波光。
仅是愣怔了一会的时间,剧烈的水声从船侧传来,好像是什么东西落下去,孙舟业瞬时心底暗道不好,抬腿立刻冲进屋子当中,果然不见了人影,同样不见的还有地上的那个木人,想必是水途遥远,需要带上一个可以拖着他浮在水面上的东西。
支摘窗松动,不断随着船身晃动敲击在窗框上,他赶紧走上前探出头去查看,在后方的波浪中一抹黄色的木人随水飘荡,却没看见活人,开口大骂道:“真和他哥一样不是省油的灯!船带过这么急的流,光带一个木人如何够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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