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好意思。”鸣海遥吸了吸好脆弱的鼻子,伸手想去接过,却被拉着手揽在了怀里。“出门果然对你很危险呢,真令人担忧。”竟然是岛崎亮的声音。比起什么危险不危险的出门,她更迷惑于岛崎亮为什么会出现,毫无逻辑,很不合理,转不过弯的脑子变作一坨浆糊。突然出现的他牢固圈住鸣海遥,微笑着对好心的邻居说:“谢了,我来帮她吧。”那个人目惊口呆地猛揉眼睛:“……闪现?”自己果然喝多了。他再一眨眼,昏暗楼道内的盲眼少女和英俊青年已然消失不见。“得戒酒了啊……”鸣海遥发觉圈住自己的手臂已经放开,身畔的人不见了。“岛崎先生?”“我在哦。”她寻找岛崎亮,不小心按到对方的头顶、压到触感如同葱葱小草的头发,也很毛茸茸,长度是不算扎手的短发。他正低下身为她换上室内拖鞋。“欸?”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为证明想法,小心谨慎地向周围踏去——平地?还有一张绒绒质感的地毯?鸣海遥又向旁边寻去,果真摸到了家玄关处的木制鞋柜,墙壁上还有自己指甲扣出一个小裂口。“我的垃圾呢?”她碰到岛崎亮手里空无一物,指尖反而像猎物被怪物手掌瞬间捉住。“它被很方便的瞬移能力送到垃圾房了,”岛崎亮和颜悦色道,“小遥就好好待在家里吧。” 仍觉得很美好鸣海遥被岛崎亮轻描淡写的言语震撼住,她特意拉长尾音发出了夸张级别的语气词:“嘎!?”“就是这样,来吃超级美味的味噌拉面和玉子烧吧。”岛崎亮如事不关己般牵着她去向桌前。热气腾腾的青葱香味,淡甜的鸡蛋香,两者共同萦绕鼻端,浓郁、温馨,热度好似在上升。困意随逐渐满足的饱腹感阵阵袭来。“每个人都有超能力啊?”鸣海遥有些晕乎乎的犯困。“不是,”他略感无聊道,“没有超能力的人就算为它付出了生不如死的代价,还是无法获得力量,或许会得到微不可闻的一星半点。”鸣海遥夹起一块厚厚嫩嫩的玉子烧入口,味感馥郁甜美。“岛崎先生很厉害欸,”能把简单食物做得很美味的厉害,她感叹完又问:“超能力者会瞧不起没有超能力的人吗?”他不着急回答,因想到自己作出的一些可怕恶事而低头莞尔一笑,随后慢条斯理道:“我不会呢。”“所以没有超能力的普通人也变成了相对的残疾人,对吧?”
“那小遥想要获得超能力吗?有了你就可以‘看见’了哦。”温柔的嗓音仿佛引诱。他的脸正对着她,姿态像审视,十指交错,松松搭起的手背与下巴微抵。鸣海遥摇了摇头。“我从来没看见过,别人跟我说,像我这样的,即便有了‘仿生眼’也没办法‘看见’的,没有远近、没有空间,原因是大脑里处理图像信息的那个部位没有发育。”神色十分委屈的她对岛崎亮总结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看见的啦。”同理,鸣海遥无法想象什么是视觉画面,别人再怎么描述多重颜色晕染出的晚霞有多么美丽,她也无从理解。没有尝过甜味的人该怎么理解“糖”呢?和视觉一样神奇的超能力也是如此。她用筷子搅起碗中仍有余温的拉面,闷头吸面喝汤。接着,双手合十,满足地感叹:“很喜欢,我吃饱了!等会我来洗碗吧。”“哦,好啊。”岛崎亮淡然道,他没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原因是没有力量的鸣海遥所思所想不重要,现实不会为她的脆弱和无助改变,而他也不会……可能会有点怜悯她。可怜的弱者,他想自己会好好“保护”她,如对待最珍贵最易碎的宝物。岛崎亮依靠力量对世界开了许多“有趣的玩笑”,而从战场中溃逃同样是因为力量——敌人可怕到令人心生畏惧的超能力。柔弱的水淌经双手,手浸润其中随意晃悠一圈,水便轻轻柔柔地荡漾起来。清洗碗筷进入尾声的鸣海遥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人聊着天:“岛崎先生的感知里我是什么样?”岛崎亮的回答很奇怪,是云是透明玻璃是小猫,总之是所有柔软美丽的东西。反正不是个人。“这样啊。”都是些鸣海遥不懂的东西,准确的说她明白概念,但不知道它是什么。云太遥远,玻璃经常碰,而猫……“猫可爱吗?”她想起好久前发在sns上的问题,一直以来都没人回复。他答非所问道:“出门的猫很容易走丢。”“回错问题了呀。”鸣海遥一边说着一边将水放掉,又摸到抹布将洗碗槽内残留的水质擦拭干净。吃饱喝足的岛崎亮打了个哈切,漫不经心地问出在小遥心里的他呢?她板正地说:“我没有图像的概念。”故而,鸣海遥从听觉、触觉、嗅觉来描摹岛崎亮。“岛崎先生的声音很好听,温和,偶尔有点轻浮,只是偶尔啦。听你说话的时候我有种被慢慢滑过皮肤,汗毛战战兢兢竖起来,不过并非坏的感觉;我觉得被你轻轻柔柔触碰的感觉很好,之前我没有过这样的经验,所以每次被你碰到,都有种……柔柔的过电感?对了,岛崎先生的手臂肉很硬哎,可能紧实更对一点,我也不知道。但肚子、胸膛不用力的时候也软软的,摸起来很顺手的;气味嘛,现在是拉面味道的,没流汗的时候味道很干净,流汗多的时候,也不臭,是腻腻又热乎乎的、有点奇怪的、好闻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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