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你的亲人害死了我的亲人!”女子冲段嘉诩歇斯底里呐喊,“凭什么你们是权贵富商你们就资格活下去,凭什么我相公出身市井他就活该去死?”“没有那么多凭什么。”雨水打湿段嘉诩的衣衫,浸润他的面容,灰蒙天色下段嘉诩的脸苍白又凉薄。“若觉得不公那便活下去,好好活下去,日后回来寻我复仇。”“卑鄙小人不得好死!”女子一巴掌朝段嘉诩的脸掌刮了过来,段嘉诩可以避开,但他生生受下了这一巴掌。这是他该受的,他既作了恶,便要担此恶果。女子这巴掌打得又重又狠,她没想到段嘉诩竟不避不退,错愕一下后,她愤怒地推开了段嘉诩。“滚,马上给我滚,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母女二人面前!”女子将小女孩抱上牛车,驱赶牛车离开。车上小女孩回过了头。段嘉诩的目光与她撞上,对上一双满是恨意的眼。“呵。”段嘉诩勾唇,眯眼笑了起来。空中,雨仍在下,段嘉诩拢了拢身上衣衫缓步向前。清冷长街一眼望不到头,街上并无行人,只有几处尚来不及收拾的摊位。喉间再次涌上一阵腥甜,段嘉诩弯腰,呕出一口血。热自脖颈涌上眼睑,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不大真切。糟糕,这副身子怕是要撑不住了。迎面有人撑伞走来,段嘉诩摸出瓷瓶摇摇晃晃地朝来人走了过去。“去……稷下学宫……给,林……有重谢。”段嘉诩说完脚下一软整个朝地上栽去。一双手及时接住了他。“你这人啊,对旁人狠,对自己也不见得手软。”钟子洛低低一叹,将段嘉诩打横抱起。 林祁的妄念林祁与暗卫赶到首府衙门,几个衙役正讨论方才的事情。“你说他一陇西世子怎么对一囚犯尸首那么感兴趣?”“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钟家商行是那位陇西世子母家产业,那姓付的做出那种叛主勾当,陇西世子不得狠他恨地鞭尸啊,自是连尸首都不会放过。”“这也太狠了吧,那我方才敲了他一棍,他不会来个秋后算账吧?”“我可不知道你啊,若那陇西世子真的寻来你可别说咱俩很熟。”暗卫本就耳目灵敏,衙役说话的声音又不小,听到付姓犯人与钟家商行几个字暗卫顿时捏紧了拳头。“那个姓付的死了,当年一事的消息岂不是彻底中断?我们查了这么久,竟是白忙活一场!”一旁,林祁抿了抿唇沉下眉目。“他受了伤应当走不远,衙役外有专用的运尸牛车,他带着尸体一定走不远,顺着车辙痕应当能将人追上。”
雨水已掩盖掉了一部分痕迹,林祁撇下暗卫顺着余下痕迹快步追去。身后暗卫快步追了上去:“公子,伞!”林祁顺着车辙痕一路追过去,在半道上见到了等在那的钟子洛。钟子洛手上拿了个瓷瓶,林祁一眼就认出那是段嘉诩的。“人呢?”林祁上前一步,拦住钟子洛。“我命人送去医馆了。”钟子洛朝林祁伸手,衣袖滑下,露出了腕上的翡翠玉珠串。“阿林,我们聊聊?”见到那手串林祁目光一深,随后不着痕迹地移了开来。那日段嘉诩在八仙楼滑倒,撞开了老山长的厢房门,便是因为踩了翡翠玉珠。“钟公子想聊什么?”林祁面目沉敛看不出任何情绪流转。“金鳞岂非池中物,以你的才学假以时日必有建树,既女儿身决定你无法参加科举,你何不与我结盟,让我替你伸那未尽之志,让我弥你那些未尽之愿。”钟子洛说话字正腔圆,颇为激励人心,林祁垂眼直接拒绝。“不感兴趣。”见林祁要走钟子洛向前追了一步。“你是不是担心嘉诩?怕你不在身边无人照料他?如果真是如此,我可以寻旁的小厮、丫鬟照料。”钟子洛话落,林祁抬起了眼。“钟公子,不要用你的心思揣度我。”他是女儿身无法参加科举?让他离开找旁人照顾段嘉诩?林祁呵了一下,大步离开。待林祁走出一段距离,身后钟子洛的声音断续传来。“嘉诩在城中慈念医馆。林,我方才提及之事,望你再好好考虑一番。”……京中慈念医馆,林祁大步走入,暗卫紧跟其后。“方才送过的十岁小公子在哪?”林祁平日里不说话那张脸都冷得吓人,现在黑沉下脸更是可怕。药童伸了伸手指,弱弱地指向里头的单独隔间。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林祁快步向里。隔间卧榻,段嘉诩侧卧在上头,下身盖着棉被,上身青衫半褪,搭了条薄巾。见林祁黑着一张脸,随后跟进来的大夫赶紧解释。“这位小公子背部受了棍伤引发心疾咳血,只能这样让他卧着,以免牵扯伤口及气血倒呛。”林祁抿唇颔首。有药童进来换药,林祁接过示意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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