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竹放下手里的杯子,拉住叶安年的手:“去呗,铺子有余虎看着,福崽和丁秋可以送去赵里正家住一宿,咱们今天赶过去,明日等审完了,晚上之前就能赶回来。”江竹的手暖暖的,叶安年抬起头,便对上了他含笑的眼睛。“那……还赶得及么?”“有什么赶不及的,晌午才过。”“好,我们去。”……柳卓被叶安年拒绝,快步拐出西街,去追冯明煦他们。好在那些衙役押着叶安松,还没走出多远。柳卓远远看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高声喊道:“冯山长!”冯明煦听见,停下脚步,等着他赶上来。“你怎么来了?”他看着有些微喘的柳卓,有些诧异。“我……我想跟你一起去安兴县。”柳卓诚恳道。“你?你跟着我干什么?”冯明煦很是不解。他是鸿福书院的山长,叶安松好歹是他的学生,这件事他得出面听审,柳卓跟着做什么?“我想将功补过。”这话成功让冯明煦愣了愣:“你……”“冯山长,我是房知县引荐进的书院,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疙瘩。”柳卓言辞恳切:“我之前,确实是被叶安松蒙骗了。我……我知道他都做了什么,我想去做人证。”冯明煦没有立刻回答,正沉思间,旁边听到他们对话的叶安松却又发起疯来。“柳卓你什么意思?!”“你要做人证?哈哈哈哈!你要做人证?!”“你跟我还不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做什么证?房金元他又许给你什么了!”“当初可是我引荐你给房金元的!如今我被抓,你以为你跑得了吗?!”他的双腿膝盖骨都已经碎了,根本站立不起,整个人都靠衙役架着,却还大声骂的很凶。“你逼我做的那些事,我都记着。”柳卓咬了咬唇,一脸害怕的躲在了冯明煦身后。冯明煦皱了皱眉,叫衙役把叶安松拉的远了些。他现在也不知该不该相信柳卓的话,但以叶安松的反应来看,柳卓肯定知道些什么。“你跟着我吧。”他说道。“多谢冯山长!”柳卓欣喜。他看着情绪失控的叶安松被衙役拉走,嘴角高高扬了起来,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很久了。当初仿制魔方的事,他答应帮着叶安松反咬文恒一口,是看在叶安松承诺会出钱供他进鸿福书院的事上。
可是后来,叶安松却反悔了,不但不出钱,还把他引荐给了房金元那个老色/鬼,说攀上知县还愁没有书院可进吗?那时他没得选,只得暂且答应下来,而且房金元确实大方,不光引荐他进了鸿福书院,还给了他不少银钱,给他买书,给他买最好的笔墨纸砚。但那大腹便便的胖子,让他恶心。自那之后,他确实筹谋过该怎么把叶安松扳倒,但他除了房金元,没有任何指望。他就是叶安松引荐的,这事自然不能通过房金元的手。好在,叶安年先他动了手。可是,一想到方才叶安年拒绝自己的样子,柳卓就觉得心里窝着一团火。“柳卓,我们走吧。”冯明煦的话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好,冯山长。”柳卓扬起一个浅笑来。叶安年么?呵呵,倒是个好命的小哥儿,明明是个受人欺负的病秧子来着,嫁了个郎中竟然过得这么好。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指甲掐出红印的掌心,有些自嘲的笑了。明明他生的也不比叶安年差,凭什么? 袁翁(捉虫)冯明煦和柳卓一起, 跟衙役押着叶安松先一步赶往了安兴县。叶安年和江竹既然决定去安兴县,就立刻行动起来。叫赵大带人去帮江竹把摊子收回来,又去了一趟镇子口, 找到正跟老大爷下棋的周良,拜托他回村后,给两个孩子带个话, 并把人送到赵里正家去。由甜水镇到安兴县路程不近, 差不多顶得上月牙村到甜水镇一来一回的距离, 赶牛车是不可行的, 坐久了也累。江竹就去雇了一辆马车,带着叶安年一起坐着马车往安兴县去了。该走的人都走了, 闹哄了一天的铺子终于安静下来。余虎翻出铺子里备着的干草蹲在大柳树下喂牛,文恒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坐在牛车上晃着脚。隔壁铺子突然传来窸窣的声音,片刻后钱婆婆探出身来:“你俩也忙活了一天了,来吃碗馄饨吧!”文恒肚子早就叫了, 今儿个因着叶安松的事,他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吃上饭呢。“来了!”他高呼一声,从牛车上跳下来。见余虎没动弹,伸手了戳了戳他的肩膀:“走啊,虎哥儿。”“我……还不饿呢。”余虎把手里的干草放到黄牛面前, 拍了拍手。然而, 他刚说完,肚子就叫了起来,不由得脸上一红。“嘿嘿, ”文恒笑了,“你是不饿, 还是没钱啊?”余虎不说话,他有钱,也不是不舍得。钱婆婆的好意不好拒绝,但婆婆一把年纪了,他又不忍心白吃白喝。可给钱,钱婆婆又死活不要,就陷入了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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