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日的园子留给什么要紧的客人。
宋氏得了主意,便去问黛玉的意思,黛玉虽喜欢,却道:“大嫂子身子如今更重了,往日在家里走动也罢了,舟车劳顿去园子里,那是我的不是了,若是姐妹们都去,大嫂子一个人在家,那更不妥当。也不是什么大生日,到时候我做东,请家里人吃一席酒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大生日。”
宋氏道:“我已经问过了韵婉呢,她说藕舫园她就不去了,提前两天在家里摆一桌请你这个小寿星公。你不是之前去你外祖母家拜年的时候,就约着你那边的姐姐妹妹们一起去园子里玩?正巧花也开了,也有正当季的鲜货,何不就趁着这个时节,一起乐乐呢。”她道,“就你们姐妹和栀丫头去,我就不跟着去了,怕你们拘束着。”
黛玉眼珠子转了转:“那我问问三哥有没有功夫陪我们过去。”
宋氏倒也愿意林徥出去散散心的,却问道:“你那儿都是女孩子们,他去了,不会唐突你的表姐妹们?”
“三哥的行事婶娘还不知道?几栀都来我们家多久了,都没见过他,他又哪里会去见我那些表姐妹呢。”黛玉道,“况且婶娘也知道我外祖母家里的事,宝玉打小就爱和姐姐妹妹们一块儿玩,我倒是习惯了,馥姐和几栀可不一定受得了。有三哥在,也能让他顾忌一些。”
黛玉提前给荣国府去了帖子,听说那里又新来了几个女孩儿,特意在帖子里说请她们都来。生日正日子那天,宋氏先在家里给她摆了两桌,庆祝了生日,又叫来了林徥,叮嘱他去藕舫园里注意着他这些姐姐妹妹些:“他家那个宝哥儿,人其实不坏的,就是有些离经叛道的,我知道你肯定看不惯他,但是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你也别管他,只是咱们家如今还有客人呢,你妹妹过生日呢,她的场子,两边都是她的亲戚,要是闹得不高兴了,她回来怕是要哭。”林徥应道:“母亲放心,我晓得分寸,再说了,她们女孩子们自己玩乐,我和那贾二公子必是要避嫌,在外自开一席的,不管他说什么,我不和他吵架便是了。”
宋氏笑着摇了摇头:“你是没见过那位二公子,你妹妹说,她刚进京的时候,那边的二太太就提醒她,说她这位表兄是个远近有名的‘混世魔王’,你嫂嫂虽然气性大,但是头一次见面就被气着,也是他的本事的。”再说了,若那贾宝玉是个和林徥一样讲究男女大防的,黛玉这游园会,他就不会来了,既然人都来了,还指望他另开一席?
林徥皱着眉道:“我听说他比我还大一点,家里人不管不计较的么?”
“你管人家怎么教孩子的呢。”宋氏道,“横竖这次他是你妹妹的客人,你护好你姐姐妹妹还有钱姑娘就行。便是看他不顺,还是那句话,都有自己的活法,他不害人,你管他多乖张呢。要是你姐姐妹妹想在园子里住几天,你记得把荣国府那些人平平安安地送回去。”
林徥叹道:“我时常觉得自己庸碌无为,这样大的年纪了,还靠父母养活,母亲总说我想不开,这位贾公子却是想得太开了,他还没有我这样的厉害哥哥呢,等以后家里长辈不在了,靠谁庇护呢?”
“反正不归我们管就是了。”宋氏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这次辛苦,回来我谢你。”
贾宝玉自那日府上得了信, 知道林妹妹请姐妹们游园,喜不自胜, 他又早想到花朝节是黛玉生日,虽然帖子里没说, 但此番怕也是为了庆祝生日, 因去与姐妹们商议, 该给黛玉带什么礼物。贾母自然也记得外孙女的生日, 特意派了琥珀跟姑娘们一块儿过去,捎带上她给黛玉准备的一套衣衫,这衣裳裙子粗看只是好看, 看不出什么新鲜,等太阳光一照, 料子里暗绣的金线银线折出光彩来, 光芒竟像是水波纹一样,叫人看得挪不开眼睛。
宝钗笑着指着宝琴道:“平日里都说老太太偏疼你, 那时候给你的斗篷, 连宝玉都没有。如今看给亲外孙女的衣裳,恐怕要把你比下去了。”湘云心直口快, 笑道:“老太太一直就最疼林姐姐,我小时候还不服气,觉得我哪里比她差了, 现在想来也是好笑,那可是老太太的亲外孙女呢!”
众姐妹都知道湘云一向想到什么说什么,没什么别的心思的, 只是宝钗同她熟了,宝琴却是初来,怕她误会了,忙道:“好了好了,就你话多,去年宝姐姐生日上你说话,和宝玉惹的笑话还记得?”宝琴因问何事,湘云也不好意思,不许别人说。
原来去年宝钗及笄,贾母特意命人给她好好做了一场生日,当时有个唱戏的龄官,模样身段又好,嗓子也好,凤姐当时玩笑说“这孩子扮上像一个人”,别人都听出来了,只是不说,偏湘云说“倒象林姐姐的模样儿”,宝玉觉得不好,使眼色叫她不要说了,湘云却误会了,散了席就同宝玉不痛快,说“那位是千金小姐说不得,我们就是奴才丫头呢”,惹得宝玉差点“悟了”。后来她回去后,细想想,也觉得自己那么说不好,她虽是更喜欢宝钗的性子,但细想起来,黛玉小性儿、行动爱恼,会辖制人,也从来只对着宝玉,从没落到别人头上去过。因着她打小父母双亡,贾母疼爱她,把她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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