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光随敏儿,这簪子配你极好,庄重又不失妍丽,是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戴的。”贾母虽说下“从此她不是我的玉儿了”这样的狠话来,然而此刻,却也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她一向喜欢灵气、有情趣的孩子,黛玉若非去了她叔叔家,正是她心目中最合适给宝玉的孙媳妇,只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王夫人便问:“老太太年前赏你的金凤钗,不是更配你的裙子,怎么不戴那个?”
探春便道:“老太太赏我的簪子,比这个更富贵些,只是我想着,裙子已经是红的了,再配金钗,就显得太招摇,毕竟是去人家做客,所以没有戴。”
王夫人笑道:“南安太妃是咱们老太太的老姐妹了,同老太太一样,最喜欢漂亮、标致的女孩儿,你打扮得越好看,她越高兴哩,哪里会怪你穿得招摇?”
“二太太说得有理。不过今日就算了吧,你太太头上都没戴凤凰,你戴了,不是压过她了么?”贾母道。丫头们又来报轿子已备好,三人遂携手往南安王府去了。
南安郡王府自是气派非凡, 南安太妃领着儿媳侯氏在府中设宴,又有侯氏之姐忠勇侯夫人相陪, 人虽不多,但忠勇侯夫人可是出了名的爱说爱笑爱热闹, 要论长袖善舞, 只怕王熙凤都比她差点, 光她一人在, 都不可能冷场。
见了探春,南安太妃果然眼前一亮,拉到身前来细细看过, 笑道:“更标致了。听闻在你家还帮着打理家事?”侯氏见婆婆喜欢,忙命人把给探春的礼拿出来。
贾母替探春谦虚了几句, 又道:“她们姐妹几个, 也就她能替她太太分担些了。”
忠勇侯夫人凑趣道:“都说我们姐妹有福,偏都没有个女儿, 见了人家的漂亮女孩儿, 也只有羡慕的份儿了。要是什么时候见到人家女孩儿好的,认个干女儿, 咱们也好有个膝下的小棉袄,没事陪着乐一乐。”侯氏闻言欲言又止,笑着摇了摇头。
南安太妃笑道:“你说她们姐妹几个里她最得力, 可别忘了,她还有个大姐姐呢。”
提到元春,贾母与王夫人皆是神色一黯, 忠勇侯夫人察言观色,问道:“可是因为听说了宫里贤德妃娘娘生病一事,老太君和宜人在担心?”
贾母苦笑道:“本不该打扰太妃赏花的兴致,只是听闻娘娘病了,又多方打探,也没人能告诉我们一声娘娘的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叫我们如何不担心呢?”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宫里也不太平,传出来的消息真真假假的,我们也不敢去打听,也不敢去问。”南安太妃道,“此间没有外人,我也只同你们说,据说永安王为了周贵妃,又和太子不对付了。皇上虽疼爱太子,但周贵妃毕竟也是当朝贵妃,还是太子的庶母,太子理不当同她起冲突才是。如今陛下龙颜大怒,说要彻查是谁传这种话出去,还让永安王也听到了,不管是真的假的,有关无关,凡查到的,一律严惩。宫里头人人自危,又怎么敢再往外递消息呢?与其四处求人,倒不如明日我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的时候,正大光明地替你问问,兴许还能求个恩典,让你们进宫同贤德妃娘娘见一见呢。”
贾母这才想起,听说蛮国使团要进京了,云氏父子虽在传说中打了败仗,但南边到底是他们家的亲兵看守着的,如今皇上要接待蛮国使臣,南安王府的人自然也要进宫去随侍,好敲打敲打蛮国,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当年荣、宁二公征战沙场,贾母的太婆婆、婆婆就时常进宫去赴宴,她回忆起来,不觉对南安太妃又是感激,又是羡慕。但是要让她把自家子弟送去战场上,刀剑无眼的,她也不舍得,只盼日后宝玉能读书成才罢了。此时南安王妃倒是解了她们的燃眉之急,她赶紧拉着王夫人、探春一道来谢太妃。
南安太妃笑道:“咱们都多少年的老交情了?此时说谢,未免生疏了。”
贾母与王夫人解了这几天的心结,这顿饭总算吃得还算安心。饭后不久,南安王府的二公子云浩之妻季氏求见,说是小儿子突发了疾病,求侯氏往太医院递帖子请个太医来看。南安太妃素来不喜云浩,侯氏对这个庶子也不大上心,不过毕竟也是自己家的孩子,既然病了,总要看的,况云渡这么多年也没留个后,云浩之子可算得府上如今唯一的重孙了。遂命季氏拿自己的名帖去太医院请太医来,又嘱咐道:“要用什么药,你那儿要是没有,就来跟我说。”季氏感激不尽,忙命人去请医问药不提。
贾母见他家重孙病了,便道:“既然太妃家有事要忙,我们也不打扰了,先行告辞,改日再来太妃府上拜访。”
南安太妃也不强留她们,只笑道:“你家这三姑娘,又能干,又标致,我也喜欢得紧,下回还带她来玩。”
贾母等自然连声应下,探春亦谢过太妃夸赞,祖孙三人总算安下心来,自回
荣国府去,等待南安太妃的消息。
然次日在家候到了夜间,仍未有南安太妃的信传来。贾母放心不下,忙差人去打听,是不是还在宫里没回来。赖大却报,南安太妃一大早便进宫去给太后请安,不到一个时辰便回家了。王夫人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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