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雅夫人在宫门听到这莫名有些熟悉的话,当即就僵住了,脸上也跟开了染坊似的,姹紫嫣红分外精彩。
打发了乌雅夫人,德妃心里反倒轻松了,便决定抱着大胖孙儿去永寿宫看十八阿哥的灰树猫,十八阿哥在热河病了的消息传回宫里,王嫔急得嘴角生疮,每日对着那抱着树枝的灰树猫掉眼泪,后来十八阿哥痊愈归来,那灰树猫儿还下了新的小崽,王嫔高兴得办了场赏猫宴,宴请六宫妃嫔和小阿哥们,德妃抱着孙儿去了一回,这小胖子就爱上了那灰猫儿,日日都要去瞧。
德妃的轿撵在永寿宫门口停下,她踩着小太监的背下轿时却正好看见门口还停了两辆杏黄幔布的肩舆,她便知道太子嫔程佳氏今儿也来了。
这下可糟了,程佳氏不会也是来讨猫的吧?德妃连忙抱着孩子加快了脚步。
这灰树猫自打来了京城,夏日要在凉房呆着,冬日要在暖房呆着,树叶湿了吃了拉肚,老叶撇了不吃,一年到头都金贵得很,德妃原本不觉着这猫有什么好的。谁知这两隻猫长到三四岁,前年下了一隻崽,那小小的树猫先是躲在母猫肚子上的袋里喝奶、撒娇,长了半年才从母猫怀里探出头来,之后就成日趴在母猫背上。
毛茸茸的小小一隻,胆小得很,受了惊吓会像孩子似的哭起来,德妃带着孙儿去瞧了几回,那小崽就没有从母猫背上下来过,这样一大一小抱住树枝打瞌睡的样子,分外可爱。
醒来的时候,便会用那一双黑黑的小眼睛望着你,微微耸动着那长而黑亮的鼻子。
去年那母猫又下了一隻崽以后,长大的那隻老大便得自个一间暖房生活,实在占地方,王嫔便放出风声来,要将那大猫崽送人。
照顾这灰猫的太监都出了名了,都说他照顾得好,否则这灰树猫不大容易下崽呢!有回德妃过来瞧猫,还遇着太监给灰树猫称重,那太监站在高处,两手抓着大大的称杆,先称了一节树枝,随后另一个太监就把母猫放在那树枝上再称一次,最后再把小猫放在母猫背上再称一次。小猫一放上去就搂着母猫不放,可爱得紧。
德妃瞧得心痒痒,嘴上说是孙儿喜爱这灰树猫,实则她早已想跟王嫔讨一隻来养了。
仿佛之前嫌弃难养的人不是她。
步入永寿宫内,她就见程婉蕴主仆几人推了辆带小轮子的高高的小木推车,上头还加了遮阳棚,椅子上铺了软锦垫,推车里躺着个白生生胖乎乎的婴儿,正是弘晳的长子永琛。这孩子已经满月了,今儿是头一回抱出来。
刚刚是刚带永琛去干清宫给康熙请安,让康师傅戴着老花镜好生看了看自个的嫡重孙,才遛娃遛到了王嫔这儿。
程婉蕴回头一看是德妃,便连忙福身行礼,笑道:“见过德妃娘娘,这是弘映吧?生得可真壮实啊!记着是两周岁了吧?哎呦,这小模样真叫人喜欢。还是娘娘会养孩子,四爷和十四爷的孩子个个都叫娘娘养得壮呢。”
自打十四爷在澹泊敬诚殿惊天一语将八爷党几个重要的骨干全拖下水后,程婉蕴与德妃也日渐和睦了起来,这就是应了那句话,这世上啊,既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恆的利益。
永和宫和毓庆宫眉来眼去,好似蜜月期一般,导致本就早早投了太子爷阵营的翊坤宫也有些着急了,前阵子弘暄的长女、弘晳的长子降生,都送了极重的礼过来。
因此程婉蕴这话让德妃听得开心,也打趣道:“太子嫔谬讚了,四爷和十四爷的孩子养得好,多亏了他们各自的福晋得力,只不过弘映这孩子打小送进宫来叫本宫养着,本宫才多疼几分,实则是虱子多了头不养,过年过节这么多孙儿进宫,也是吵得头大呢!太子嫔娘娘头一回当祖母,还新鲜着,过两年毓庆宫又添新丁,只怕也同本宫一般。”
德妃说着又想起乌拉那拉氏在永琛前头两个月生下来的老四的第四子弘历,说话间也不由多了几分真心:“听老四福晋说,那会儿弘历降生颇有波折,还多亏了太子嫔照拂,本宫在此谢过了。”
老四子嗣不丰,弘晖弘盼都没了,好容易又得个嫡子,听闻乌拉那拉氏生产时艰难险些大出血,是太子嫔娘娘恳请太子爷赏了阙院正去给乌拉那拉氏止血助产,还用上了什么阙院正新研製的西洋药,这才挽救了母子两个的性命。
“哪里的话,嫔妾与四福晋投缘,这是理应做的。当初在木兰,也是多亏了四福晋。”程婉蕴连连摆手,她语焉不详,但德妃知道她提及的是当初太子爷被囚绮望楼时的事,便也会心一笑。
两人寒暄几句,这才进去看灰树猫。程婉蕴看见那小考拉怯生生从考拉妈妈背后探出半个脸来的样子,心都要萌化了,可惜毓庆宫里地方不够,不然她也想搭个暖房养考拉啊!
她还在惋惜呢,谁知德妃已经非常迅速地让贴身宫女和太监抬上了聘猫的彩礼——一箱盐、一箱新鲜树叶子,又亲自拿着聘书给正笑着迎出来的王嫔,笑道:“王嫔妹妹,所谓盐裹聘狸奴,这是宋朝就传下来的旧俗了!你家的灰猫崽,就让本宫聘回家去吧!”
王嫔上前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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