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薇才打开门,便被宗照锦抱了个满怀。他的手掌紧紧贴在任薇后背,用尽全力将她扣在怀中,确认着她的存在。直到对上任薇疑惑的目光,他才微微松开,哑着嗓子道:“师妹,你可有受伤?”“我没事,”她摇了摇头,“莲莲呢?那黑雾有没有伤到你?”果不其然,只是提及莫如寺的那阵黑雾,宗照锦的表情便骤然古怪起来。“没有,”他顿了顿,“那黑雾,想来有一定的致幻作用——”“致幻?”“是。”他下意识放缓了呼吸,始终观察着任薇的反应,见她神色自然,这才继续道:“我在幻境中见到了师妹。”看宗照锦这支支吾吾的样子,十有八九是和她经历了同一段记忆。只是,不给宗照锦继续坦白的机会,一道拳风已经径直砸在了他的脸上。季祉辰气势汹汹,猛地将任薇拉到了身后,将她牢牢护住,“宗照锦,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离薇薇远一点!”宗照锦本就毫无防备,季祉辰这一拳又用尽全力,突然袭来,他不仅被撂倒在地,嘴角也登时溢出一条血线。可此时他顾不上做出什么反应。只是那一句“伪君子”,就足以将他钉在原地。虽说是幻境,可附在那个“宗照锦”身上见到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他遇见任薇时是怎样的惊艳,触碰她时又是怎样的心动,甚至于他是如何起了歹心,意图霸占任薇……这些他全都了解。这种了解令他感到恐惧,他害怕这才是他隐藏着的本性,害怕自己在渴望着以破坏、卑鄙的方式占有任薇。更令他慌张的是,他忘不了幻境中任薇弱小无助的模样。不同于现实中任薇坚韧强大的模样,在幻境里,她是如此的柔弱可怜,以至于她的痛苦,她的愤怒,全都成了展示美丽的工具。她越痛,便越美。在她哭着骂他伪君子时,他感受到的也不是恼怒,不是痛苦,而是兴奋。然而这些都是绝不能被任薇知晓的秘密。任薇本以为这段记忆只有她和宗照锦二人经历了,没想到季祉辰居然也横插一脚——瞥了眼一旁脸色灰败的宗照锦,她故作无知地要去搀扶,只不过手还未伸出便被季祉辰握住,他眉头紧蹙:“薇薇,他根本就是个无耻下流的混蛋,你一直都被他骗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任薇没有一瞬间的犹豫,不赞同道:“师兄他一直都对我很好,怎么可能会骗我?”四目相对,二人僵持着对视了片刻,最后还是任薇先泄了气。她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道:“祉辰,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我们不要轻易怀疑彼此。”这样的解释,季祉辰却并不买账,他咬着唇,赌气似地抓紧了她的手不放,眼眶微红:“你总是偏心他。”任薇本想借此机会确认一下季祉辰所看见的内容,这家伙倒好,硬是扯到了谈情说爱上。难道“爱能解释一切”是男主的必备技能?既然如此,就只能下一剂猛药了。她很快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直接拂开季祉辰的手冷冷道:“唐嵶川还未归来,忘尘仙尊下落不明,你就不要再争风吃醋,耍小孩子脾气了。”“小孩子脾气?是你一直都偏爱宗照锦!”季祉辰眼中泪水堆积,委屈地控诉着:“是,他更厉害,能帮你更多,可我也一直在你身后啊!”“你为什么不能也多看看我呢?”他泪眼朦胧,任薇却只是平静而漠然地看着他。像一块寒冰,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她都不会为他消融半分,只是冷冷地倒映着他的狼狈。季祉辰忽然感到一种难言的羞耻。
他以为他们彼此坦诚相待,可此时他才发现,裸露着的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人,任薇始终都只是个看客。他撇过头,努力憋住眼泪,声音逐渐微弱,“可明明是我先遇见了你,是我们先有了婚约……”任薇并不想听他追忆过去,她只是皱着眉:“季祉辰!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说完,她扶起宗照锦便要离开,没有给季祉辰半分目光。“无理取闹……”季祉辰鼻尖发红,声音也带上了哭腔,“任薇,你知道吗?在幻境里,他抱了你,摸了你,还借贞洁之由强娶囚禁你!这才是他本来的模样,他只想把你当成消遣,根本就不尊重你!”如此看来,季祉辰是和他们二人经历了同一段记忆。但那段记忆里,宗照锦做的事情可比这过分多了,结果被他这么一说,杀伤力大打折扣,她都有点不好意思小题大做,接着拱火了。吐槽归吐槽,任薇还是立刻表现出了难以置信的模样,她松开了手,愣愣地看着宗照锦,“师兄,他说的……是真的吗?”到底还是在姜家,叁个人闹出的动静不小,自然吸引了几个下人仆役好奇的目光。肖敏敏不知何时出现,不仅遣散了仆役,还放下两层结界。直到确定只剩他们几人,才走到任薇身侧,扶住了她的肩,看向宗照锦的目光复杂而深沉。收到宗照锦消息赶去莫如寺时,甫一迈入寺中,他们几人除唐嵶川外都被一阵浓烈的黑雾包裹,进而失去了意识,等到再醒来,便已经回到了姜府。昏迷期间,肖敏敏并未见到什么幻境,甚至一醒来,听见的就是季祉辰的控诉。宗照锦身为宗主首徒,性子温和正直,即便是相处多年的师弟如此指责,肖敏敏一时之间都难以相信。再者,换个思路,既是幻境,自然与现实有区别。幻境中的“宗照锦”为非作歹,并不代表现实里的宗照锦就是一个恶人。可真的对上宗照锦那沉郁的眉眼时,肖敏敏突然没了底气。如果他当真是道貌岸然,那真正伤害的还是任薇。“薇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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