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与塞内米哈敲定新一年赋税时查看的资料尚未送回皇家档案室中归档,我拿起一册,再次翻阅了起来。埃及王室的财产,多的令人咋舌。除了每年各个属国向底比斯的进贡、国王对外征伐回来的战利品之外,国内的税收也是一笔十分可观的进项。单只去年一年,收上来的黄金就有百万格令之数。这样巨大的一笔财富,除了用以维持朝廷军队的开支以及王室奢侈的生活外,剩余的绝大部分都被收进了独属于王室的私库之中。适当的减免部分税收,并不会影响国家的运行,同时也可以大大减轻普通民众的生活负担。我下定了决心,草拟好了减税的诏书。只待图特摩斯在前线的捷报传回,便将之昭告天下。毕竟才公布了今年的税收标准,就自己推翻了它,朝令夕改,这实在是执政者的一大忌讳。这还是我。可下一秒我的心一沉,坏了,刚刚完全沉浸在了对于减税地思绪中,整篇心里一句对于图特摩斯的关心都没有提到。希望他看到这封信时,不至于太过难过吧。 诏书颁布等待图特摩斯的回信期间,我也并非无所事事。前方的战报仍旧没有间断地不断送来。我在书房中悬挂地那张地图上,根据一份份军报标注出了图特摩斯的行军路线。此时的他正沿着地中海的海岸,渐渐抵达了迦南地区最重要的港口城市——赛博拉尔。埃及的海军舰队气势汹汹地压境而来,这让赛博拉尔的国王很快便不战而降,敞开了城门,将图特摩斯迎入城中奉为自己的主人。很快,当埃及士兵接管了这座繁华且交通便利的海滨重镇后,立刻将它打造成了他们本次远征中的一处重要据点。以此为,不断的向西北方的卡迭石城推进。
在我接到最新的那份军报时,图特摩斯已经率领这军队启程离开了赛博拉尔,踏上了征服下一座城池的旅程。我为他的首战告捷而开心,不知此时的图特摩斯是否已经贴身体会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妙处所在。在后世出土的史料中,对于图特摩斯重新登基后的第二次远征的描述不过寥寥数语,相比起着墨甚多的第一次和第三次远征,第二次远征不仅时间更短,记叙也是含糊其辞。虽然未尝败绩得胜而归,但或许具有战略意义的战果却乏善可陈。我想到这里,又不由得替图特摩斯担忧了起来。可这样好的由头,我自然也不会放过。很快我便拿着军报,再次召来了塞内米哈与泰甫。“陛下的王师在赛博拉尔拿下首捷,我欲昭告天下,为庆祝此时,上下埃及减税一年。”“啊?”我的话说得突然,让塞内米哈一怔,似乎没有没有反应过来我的做法。也确实,在此时的古埃及,每年收上来的税定几成只与尼罗河的泛滥有关联。我的做法让塞内米哈与泰甫一时之间,脑子似乎都有些转不过弯来。“今年的税率定的十分合理,不知您为何想要减税呢?”塞内米哈率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我昨日核对了这些年国家的财政收入与支出,实际上,每年的盈余都十分富足。在这个前提之下,我认为稍稍降低收税的标准,让百姓能够从沉重的赋税中得以喘息,于国于民,都是一件有利的事情。”“您说的话,考虑的事情并非毫无道理。那么,梅里特拉陛下,您打算免去国民,几成的税呢?”“两成”我笃定地说道,“若是以去年的税后来计算,这会使我们减少大约22万格令的黄金,以及400万升粮食的财政收入。但是同样的,以如今埃及的人口来看,这400万升粮食至少能够多养活1万的普通百姓。”“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不论是阿蒙-拉,亦或是我与国王,都绝不乐见在这片土地上出现这样的情况。”“臣遵旨。”还不待塞内米哈反应过来,泰甫已经在我面前跪了下来,伏在地上,领受了我的旨意。塞内米哈虽为维西尔,但在国事上地决策,依旧仰赖于国王,以及受到图特摩斯授权的我。何况,以他在朝中的人望,想要坐稳维西尔的位置,就必须仰赖于王室的支持,因此不敢过分违逆我们的意志。我想这也是为何,图特摩斯会在出征之前为我留下这样一名维西尔的主要原因。很快,带着我旨意的“天使”们便各自骑上马匹,疾驰向了散落在上下埃及狭长土地上地数十个诺姆。颁布旨意的当天,我告诉阿蒙涅姆赫特与梅蒂的老师,为他们放了一天的假期。带着和我一样乔装成平民的两个孩子一起,走上了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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