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达到了。他不许他去酒吧之类的地方,所以答应他不再压抑自己,然后让他每天跟在他身边,这样就能感知想要的情感。
但是能有多少呢,情绪在没有剧烈波动的情况下,就算他跟江酌洲的牵扯再深,能感知到的也不会有多少。那要什么时候才能把他的魂魄修读完整?又要到什么时候江酌洲才不用取心头血?宴聆青迷茫。他迷茫着从楼上下来,然后对上了江酌洲的眼。江酌洲刚从外面回来,穿着宽松柔软的运动服,鼻尖和额前垂下的碎发都带着些微水汽,应该是刚从跑完步回来。和平常没什么变化,但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是眼睛吗?江酌洲的眼睛生得很好看,如墨般勾勒而出,有时候看着很温柔,有时候又很凶很危险,现在……既温柔又危险。莫名地,宴聆青有点高兴,是因为那些丝丝缕缕涌来的能量吗?虽然的确不多,但很纯净。“起来了?”江酌洲悦耳的嗓音仿佛带着电流,宴聆青今天听着总觉得比以往更好听。他“嗯”了一声,注视着男人的眼睛从楼梯上走下来,说道:“早上好”。“早上好,”江酌洲避开了这样的视线,顿了一下,他又看回来,“我先上去冲个澡,等下一起吃早餐。”“好的。”接下来几天宴聆青都感觉自己浸在了细密的春雨中,那是由江酌洲的情感所化的能量,这让他的心口痒痒的,仿佛是伤口在愈合。再之后江酌洲又取了一次心头血,刚有起色的身体又回到原点,甚至更差。他说他不会死,但不死也像丢了半条命,宴聆青看得很忧愁。午夜睡在床上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他迷迷糊糊接起来,随即就是一阵刺耳的电流声:“滋滋兹……水滋……鬼……鬼滋滋……村……方滋死了滋——”扭曲的、断断续续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空间。鬼来电。宴聆青意识到这点,只是很快,电话挂断了。第二天宴聆青和江酌洲说起这件事,“我还是第一次接到鬼给我打电话,不知道会不会像电影里那样,第七天鬼会爬出来杀了我。”语气听上去很感兴趣。江酌洲这次没有顺着他的话聊下去,反而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问道:“鬼说了什么?”宴聆青顿了下,开始回忆。江酌洲又问:“白裙小姐联系过你吗?”宴聆青:(⊙o⊙)电话里的声音经过扭曲,电流声又太过密集刺耳,根本听不出一点熟悉的感觉,但对方好想提到了“水鬼鬼”,可能因为扭曲多了一个字,或者少了一个字,这样就是水鬼水鬼,白裙小姐是会叫他“水鬼”的。“昨晚应该是白裙小姐联系我了,”宴聆青说,“她叫我水鬼,还说……村方死了……”江酌洲:“……”江酌洲沉默,宴聆青和他面面相觑。昨晚他意识到鬼来电,但他自己也是鬼,根本没有一点害怕,所以很快又睡了过去。让白裙小姐去追方明是江酌洲的提议,方明受过反噬又被吴昭昭所伤,没有什么威胁,比起他派过去的人,白裙小姐可以更悄无声息进行追踪,至于怎么把信息传回来?鬼来电也好,托梦也好,或者用其他小鬼传话,鬼的手段千奇百怪,江酌洲并不担心,只是没想到一个月过去,这些他都没有等到。江酌洲想过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很快又明了,那只喜欢待在泥里的女鬼不爱和人交流,就算有必要,交流对象也不会是他,而是宴聆青。所以在宴聆青提到鬼来电时,江酌洲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件事。方……死了……方明死了。如果白裙小姐为了复仇杀了方明,那应该会说“我杀了方明”,而不是“方明死了”。他打开手机,开始一条条翻阅他派过去的人传回的信息。方明在哪天出了a市,乘坐哪次航班,在哪里落地,又转到哪里,这些他都有,他们没有失去方明的行踪,但也并不知道方明究竟做了什么。最新的消息在三天前,方明到了z省兴林镇。“没关系,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了。”见宴聆青还在苦思冥想,江酌洲出言安慰。两天之后,江酌洲接到一个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江先生,方明去的是封槐村,我们也追过去了,但这地方有点古怪……”说到这里那人顿了顿,声线绷紧,“您给的符纸自动燃烧了,越走进去烧得越快,一连烧了三张还没到村口。”当初这符是江酌洲给他们探路用的,他们这号人走南闯北打探消息,见得怪事多了,不能说真信这世上有鬼,但也秉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而且他们这位雇主身上的事本就有些怪,所以事情发生的时候没法不多想。“去之前我们向镇上的人打听过,封槐村坐落在山凹内,交通十分不便,但这里会搬出去住的几乎没有,因为据说搬出去的都死了。”“江先生,还需要进去探个究竟吗?”“多谢,不用了。”江酌洲没有犹疑就给出了回答,符烧三张,代表他们不能再往里走了,再走必出事。封槐村一定有什么东西,方明死在那里或许也和这东西有关。周培柯……那些始终怀疑的,不好的预感恐怕要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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