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司马氏出美人。先有司马茜茜妖姬祸国,后又有司马娥皇光艳动天下。
自幼及长,司马女王的才貌风骨一直难与姊姊比肩,她原本也不在乎,但流堕到今日这般不堪的境地,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追本溯源,她不觉得自己有行差踏错。
娥皇病重,中宫势必易主。她入宫侍药,是长兄司马謇的意思,亦已获娥皇首肯。她何尝不知,作为继后的第一人选,当此时须规行距步,不堕司马氏的清望。
但皇帝忽然对她求欢。
那样强硬不可抵挡,那样文雅俊美的至尊天子,还是目下无尘的司马娥皇的丈夫,居然对她萌生欲望,如太阳破云,炽烈的光芒晃得她睁不开眼,浑身骨头像被抽去,昏沉沉被他抱到书案上,肆意玩弄。
我那时才十五岁呀,女王在心中呐喊,老谋深算的兄长见了皇帝,尚且战战兢兢,凭什么要求我一个小女孩坚拒天子的诱奸?
有第一次,就有后来的若干次。偷情的刺激,与她年轻稚嫩的身体,令皇帝欲罢不能。直到身孕撑起的凸肚皮,在病骨支离的姊姊跟前露了马脚。
姊姊那厌弃的目光,她永远也忘不了,已后还会反复出现在从柔的眸中,是纠缠她不休的噩梦。
姊姊的葬礼上,从柔一身重孝,当着宫眷与命妇的面,似笑非笑地关怀她,“阿姨勿要太过悲伤,伤了腹中皇嗣,就不值得了。”
天骄的帝女,怎会理解她们这些小女子面对皇权凌压时的诚惶诚恐?
从柔过了十五岁,迟迟不婚,外间讽她欲仿效武则天惩治萧淑妃二女故事,有意耽误继女的青春。
何其冤枉!
她起初筛荐的,或为名相之孙,或为贵主之子,无不是斯文俊秀的好少年,从柔皆不屑一顾。司马謇长子阿昶为从柔表兄,自幼爱慕表妹,多次求娶,亦遭从柔冷言拒绝。
她又能怎样?
索性将恶毒继母之名坐实。
望着坐立不安,郁闷无处诉的婴齐,她很有报复的快感。新婿即将来拜阿丈,天子总不能悔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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