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包厢里,纪厌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深灰色的修身作战服,长裤的褶皱被束进黑色高靴里。嘴里咬着的烟并未点燃,手指间灵活翻转把玩着一款蓝珐琅打火机匣子,好似全然未感室内紧张的气氛。
她的正对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对方面容并不算如何俊美出色,但一袭黑色长衫气质斐然,深浅难测。此人正是淮帮江九,听闻早年淮帮内乱,还是编外人员的江九以杀之战,愣是靠一把浸满血的刀砍的各部首领俯首称臣,后来又带着淮帮从一个三流小帮派跻身京城几大势力之一。
“我手下几批货都在津南码头被扣下了,不知纪小姐是何意?”男人开口打破僵局。
“九爷真会说笑。我似乎早就说过,你们那些不入流的生意我不管,但是别在我的地盘脏了我的眼。”纪厌勾了勾唇,言语尽是轻蔑“淮帮既然敢不守我的规矩,那就长长教训吧。”
“你!”
江九抬手制止了身后小弟不忿的发言,“这事儿确实是在下有错在先,还请纪小姐高抬贵手,在下愿让利三成。”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九爷还是个听不懂人话的。”纪厌弹开手中的火匣将烟点燃,深吸一口吐出云雾,随即一字一顿到“傻逼。”
“纪小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希望将来你还能如此硬气。”江九捏了拳头,冲她露出冷笑,撂下一句话便起身走了。
……
“厌姐,江九连同其它三家帮会,已经连着砸了十好几家我们的产业了,他们的人整日徘徊在店的门口恐吓顾客,这生意做不下去啊。”小刀看着一旁反应平平的纪厌急的直跺脚。“这一天损失就要数十万了,姐,您是我亲姐!咱别玩了行不,跟啥过不去也别和钱过不去啊。”
“呵,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纪厌听了,挑了挑眉。对着小刀吩咐“去和项不群说,今天起封城消鸦。以后我不想在京城看见有人买卖鸦片,懂?”她冷笑一声,继续道:“这几天的损失统计出来,再去给三大帮那边代句话:我只给他们一次机会,十日之内,十倍赔偿和罪魁祸首送到我面前,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如若不然就是同我纪厌宣战,后果要他们自己想清楚。”
三天后,熟悉的包厢里。纪厌看着被押到自己面前的江九,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才三天,你的盟友就抛下你了?”
男人的墨色长衫被人砍裂了好几个口子,还渗着血,脸色苍白眼下乌青,显然这些天过的不太畅快。
“听说纪小姐点名要我,在下就自己找来了。”江九低着头,脊背却直挺挺的。“近日来多有得罪,江某愿一力承担。淮帮自此将为小姐效犬马之劳,望您网开一面。”
纪厌轻笑,手指摩挲着杯壁,饮下一口酒,不置可否。
室内的其他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哄笑一堂。小刀跳到跟前,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轻蔑道:“怪不得厌姐说你是个傻逼。就凭你?也配和我们谈条件?”
“江某说错话了,是我求纪小姐。”江九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着咽下口中苦水,弯下膝盖跪在了地上。
“我要你那快要垮掉的烂摊子有何用。”纪厌靠在沙发背上闲适自得,眼中带着玩味。
江九攥紧了拳,感受着掌心的疼痛,他弯下腰,俯趴下身子,额头贴上了冰凉的地面。“求您放淮帮一条生路,要杀要剐我保证让您尽兴。”
“说起来,最近放跑了一只小狗,确实少了些乐子消遣。”看着男人的身影,纪厌莫名联想到了钟沉。显然,眼前的人没什么做狗的天赋。
“我愿意。”江九的头埋在双臂间,瞧不清脸色,声音嘶哑。
“傻逼。”小刀嗤笑一声,呵斥道:“狗有会说人话的吗?”
江九沉默不语,手背上青筋暴起。
许久之后。是一声微不可闻的“汪。”
紧接着“汪。汪汪。”声音越来越大,声嘶力竭。江九感觉有什么东西破碎掉了。
“狗怎么能穿衣服呢。”小刀继续为难。
江九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僵在原地,头深埋着一动不动,胸膛剧烈的起伏和紧绷的脊背昭然着他此时的不平静。
“你也可以选择放弃,现在出门继续你的逃亡游戏,我的人不会拦你。”纪厌低头把玩着酒杯,漫不经心的丢出话语。
是。他可以放弃。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淮帮五百七十二个兄弟一个个倒在他面前,甚至连好好为他们收尸都做不到。一条条人命编织成最牢固的枷锁,强迫着他彻彻底底的放弃做人的尊严,碾碎傲骨,做她的宠物。
江九面部轻微痉挛,手指颤抖的解开领口的扣子,将长衫尽数褪下,他嘴唇咬出血来,眼神灰暗,生平屈辱到了极致,哑着嗓子,“汪!汪汪。”
“噗哈哈哈---”女人蓦地发出一阵疯子般的狂笑,眼尾都泛起了病态的血红。
她手臂狠狠一扫。
嘭嘭嘭。
茶几上林立的酒瓶、酒杯、烟灰缸尽数摔在地上,碎片弹起,在江九脸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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