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扎入土内,紧紧困住。
云乂走上前,挥退绛豹,蹲在人头旁故意戳戳脸颊,道:“就凭你想打过我,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被缚人倒是满不在意嘲笑,轻呵评价:“年纪不大,本事不错。”
对方反应不怒不悲,云乂扫兴白他眼,点在额前张开阵法,要将它抽离人身。阵内字咒转动,灵光闪烁,一团荧光由灵阵牵出,与平躺身体分离。
须臾,青金色光芒乍亮,阵法意外崩碎,荧光重隐体内。
抽不出元神?!云乂惊瞪轻傲笑容的人,再一细察,不可置信:“你是应龙!”
地面人哈哈一笑,眼光斜向惊诧女孩,道:“你分出吾又如何,这小子依旧难逃一死。”
云乂嘶地倒吸口气,感到头疼。难怪方才阵法破碎,此物非同寻常妖怪,一般阵法难以轻易分离出人身,而且这家伙说的没错,他每次使用力量都在耗竭宿主身体,现在离开,宿主随时会一命呜呼。
可也不能放任他就此逍遥,纠结半天,也没想出个好对策。斜眼瞅悠哉欣赏夜色的脸,挥指解开腕上束缚,摆摆手道:“今日暂且放你一马,但是我会一直盯着你,迟早把你揪出来!”
人爬起来活动手腕,随意道:“随君喜欢。”
云乂撇撇嘴,又想起什么从后喝住:“等等!我还不知你这家伙如何称呼?”
对方驻足,启唇说出个这几日萦绕脑海的名字:“吾名,砊虺。”
多日水宿山行,商队行至一处名为襄秦郡的城郭。
朱武三都,位置呈三角形分布。承天在上,位置偏北;淮安在东,相对近海;沧陵则偏西,比较深入腹地。襄秦郡,是十三郡县中最靠近沧陵的郡县。
二人谢别商队,进了城郡,云乂从不远处一棵树后歪出脑袋,目光跟随移动。看他们进了一家客栈,放下行囊,又出来去了热闹市井,走马观花。不禁琢磨,如何名正言顺混入他们中间,查清楚那条应龙。
意外邂逅?不行,太假,一看就会起疑心。
拾物不昧?不行,太俗,也显得不自然。
英雄救美?不对,反过来还差不多。
苦思冥想,无意瞟到不远处的赌石场,灵光乍现计上心头:“有了!仗义相助!”
两个人性格她早就拿捏清楚。冷穆言性格谨慎,遇事不会莽然上前;乐天却是豁达率真,对不公之事不会袖手旁观。
云乂偷偷暗笑,两只手各伸出一根手指头,比在一起,得意打算盘:“又能赚一笔钱,又能顺其自然混到他们中间,一举两得。”
说罢从挎包中掏出一块鹅卵石。石头鸽子蛋大小,较是圆润,上面有一圈暗暗的水波花纹。抛上天空又接住,昂首阔步走进人声鼎沸的棚户区。
“赌石”是风靡朱武的一项娱乐活动,把石头蒙在麻袋中,摆出来让人猜里面的货物真伪。赌的不是藏有翡翠之类的原石,而是产自孔雀渠的奇石。
朱武“八方水运”中,唯独孔雀渠是条地上滴水未有、地下暗河涌动的特殊河渠。地表渠沟中的沙石经数年风沙侵蚀、烈日炙烤,内部逐渐质化,形成温润比美玉、色泽赛玛瑙的奇石,加上手艺人精卓雕工,能卖出天价。形成一块奇石需数年累月,因此真正的奇石分外稀少,追捧者如过江之鲫。
赌石场不大,里面挤满来碰运气的男女老少,每个小摊前都摆满大小不一的麻袋。买家像挑西瓜一样,拿起麻袋细细掂量半天,最后纠结买下选中商品,心存希冀去“开石”,结果几乎个个愁眉苦脸。
云乂手握鹅卵石在场子里随意转悠,边走边瞥石头,绕过某个摊前,恰此时一抹淡淡蓝光从手指缝闪出。
和其他摊铺一样,这里也是围满赌石的百姓。摊主是位个头不高的人,两撇细弯胡,顶着一顶尖头羊皮帽,弯着双眼谈价钱。
云乂深吸口气,顺人缝挤进前方,蹲在摊子前左扒拉右摸索。不一会儿又钻出来,拎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麻袋,掌中鹅卵石的蓝光比方才更甚,石面上的水波纹似乎有了生命般,隐隐流动。
这块鹅卵石实为石精凝丹,千年一结,虽其貌不扬,可辨世间宝玉佳石,从无差错。
云乂弯起嘴角,痛快付下银两,将麻袋装在挎包内,继续按鹅卵石亮光“扫荡”。过了两炷香,搜罗到大大小小十几个麻袋。云乂从一个摊主手里讨要到一块旧布毡,在赌石场附近就地摆摊,抓起把土抹脏脸和衣服,蹲在摊前,等两条“鱼”上钩。
自打出家出发,冷穆言就像块木头,话少得可怜。乐天知道他心情沉痛,可也不愿看人就此消极,一路积极聊天散心。今日到了新的城郡,,不同外表粗糙,内里质地紧密细腻,润似水晶,经蜡烛折射色如霞光。
这一声顿时勾来周遭人视线,上前围住钳台,看粗陋石皮一点点褪去,现出藏于其下的绮丽真容。
石匠磨出整块奇石,重新洗净还给乐天,估价道:“小伙子运气不错,是块品相佳的奇石,就是小了点,也值个几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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