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为皇帝,就在大明宫里,竟连自己御前一个宫女都护不住吗?!自责的话说不出口,却让他更加烦躁。他随手拿起枕边的玉如意砸在地上。“啪”的一声脆响,殿中三人不顾迸溅起的碎渣全都连忙跪下请罪。“滚出去。”楚今安淡声道。廖忠连忙带着两个姑娘就出了紫宸殿的门。出去后,看着衡月和青寻两张吓白了的脸,廖忠启唇想安抚几句,却又无话可说。三人相顾无言片刻,还是衡月忍不住的低咳打破了这份寂静。廖忠犹豫又犹豫,还是道:“姑娘先回去,我这去请个太医来给姑娘瞧瞧。”衡月却摆手:“只是摔了一下,并不如何严重,公公还是不必辛苦了。”“我扶姐姐回去躺一会。”青寻也道。廖忠看看她一身的土,再想想楚今安也没吩咐,只能悻悻点头:“那姑娘先好好休息……”这一日,大明宫似乎格外寂静。楚今安除了批折子见朝臣哪里也没去,衡月也乖乖在床上躺了一天。 在哪里都格格不入这意思是……皇上准备明日翻愉妃的牌子吗?衡月听着这些,不敢抬头。她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既有些许释然,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很快,衡月便调整好了情绪,让自己以欣喜为主,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楚今安点头让夏荷下去,然后想起什么,看向廖忠。廖忠却没能马上理解他的意思,第一次呆呆地与他对视。楚今安只能出声:“簪子。”
“簪子?”廖忠重复了一次,这才想起!可不是吗,当时皇上还专门让他再找出一根簪子,就是为了给衡月的!这几天一件事叠着一件事,倒把这簪子给忘了!那盒子还在皇上的寝殿放着,廖忠连忙去寻,拿出来之后还犹豫了一下。但看楚今安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廖忠只好自己给衡月递了过去。衡月从听到楚今安说“簪子”开始便不明所以,直到廖忠将那盒子给她,她还在迷迷糊糊地问道:“是要奴婢送去给哪位娘娘吗?”廖忠简直无言以对,只能回头去看楚今安:“皇上?”“蠢死了。”楚今安眼也未抬,开口便是嘲讽,“给你的。”衡月轻轻“啊?”了一声,又不解地去看廖忠:“给奴婢的?”“皇上给姑娘的,姑娘拿着就好。”廖忠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衡月还是没搞明白,糊里糊涂地揣着那盒子没站一会儿就被楚今安撵回去了。回到住处,她才终于想出来一点——皇上如今后宫四位主子都送了簪子,那皇上再给她一个……是因为她也侍寝过?还是……皇上依旧想让她进后宫的?衡月惊得不敢细想,越发觉得距离过年的四个月简直遥遥无期。至于那簪子,她只打开看了一眼,只觉白玉雕花富贵又精致,实在不是她这等身份配戴的,便更害怕了,直接就收进了箱子最里面,再不肯将其拿出,更别说敢戴着了。虽说楚今安给的休息时间还有,但经此一遭的衡月哪里还能在屋里呆得住?她第二日一早便去了前殿,楚今安还未起床,她便与廖忠并排等在了门外。廖忠实在搞不懂她:“昨儿我听着姑娘还有些咳嗽呢,怎今日也不再歇歇了?”衡月只摇头,不敢说出真正心思。今日来伺候楚今安起身的是那日衡月见过一次的宫女,如今衡月已经知道她的名字,是从四品殿前尚宫冬宁。冬宁不仅在大明宫中伺候楚今安,还能跟着到前朝,这便是从四品以上的权利了。但如今衡月便是无事可做站在门口,也不肯回去歇着。以至于冬宁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眉间微微隆起几道褶子,大约不明白衡月要做什么。楚今安去上朝的时候都在她身边停了一下,皱眉道:“回去歇着吧。”“奴婢……奴婢等皇上下朝。”衡月却这般说道。楚今安的目光掠过她发间,见依旧是最普通素净的银簪子,也没说什么,径直离开了紫宸殿。目送一行人急匆匆离开后,衡月才松了口气。只是才出了门,衡月就见到夏荷站在不远处的廊下,正对着她露出一个轻蔑的笑。“真是撵都撵不走的贱骨头,都不必她上值还要跑到皇上面前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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