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大哥在问下去,自己会忍不住老实交代的宝珠挤开推轮椅的堇文,笑得谄媚又讨好,“大哥,宝珠饿了,我们去吃珍味阁的八宝鸭好不好,宝珠好久没有吃了。”“好。”大拇指转动着玉扳指的沈亦安舌尖顶住上颌,不动声色地掠过她因紧张微颤的睫毛,皱起的鼻尖。“大哥希望宝珠永远不要骗大哥,要不然,大哥会难过的。”宝珠听出大哥是意在敲打他,险些要把事情全盘托出之时,又想起沈归砚交托给自己的信任,压下喉间艰涩,以及对大哥说谎的心虚,“宝珠永远不会骗大哥的,大哥放心好啦。”沈亦安眼底晦暗不明的看向她,随后缓缓启唇,“是吗。”“当然是真的!比珍珠还真。”宝珠就差把头点如捣蒜。吃完饭,因大哥还有事,宝珠只能先独自归家。上车后,敏锐察觉到小姐心情不好的雪苹问道:“小姐,我们现在是要回府?还是去珍宝阁,最近珍宝阁新进了一批首饰,小姐定然会喜欢的。”坐在马车里的宝珠捏了捏沈归砚交给她的香囊,又想起大哥对她失望的目光,睫毛轻颤地闭上了眼,“不,去城西。”直到马车逐渐消失于街道拐角处,三楼围杆旁的沈亦安方才收回目光,清癯修长的骨指半屈,轻叩出声响,随后毫无感情质感的地吩咐下去,“派人跟着她。”堇文小声的问,“公子是不信小姐说的话?”“你信吗。”沈亦安难得勾唇嘲讽。恐怕宝珠连她本人都没有意识到,每次她说谎的时候会有一个下意识的小动作。不敢看他的眼睛,或咬手指头。金陵城的分布是城南多为普通百姓客商居住,鱼龙混杂,城南繁华商街,城北多为达官显贵,富庶世家。冬儿放下掀竹帘的手,难免好奇的问,“小姐,你怎么突然想到要来城西啊,这里又没有好看的珠宝华服。”宝珠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胡乱堵塞,“想来就来了,哪儿有那么理由。”他要自己找的是个卖酒的女人,可是这里的酒馆那么多,那个女人又在哪间酒馆,要是今日那个女人不在,她明天是不是还得来一趟啊?她就不应该帮忙,还答应了一定要亲手把香囊交给那个女人,现在想想,就气血不顺。最过分的是他说话都说不明白,只说等她到了城西,自会有人来找她。当一辆华贵得和周边环境格格不入的马车驶入城西商业街区,立马引来了不少人的驻足相观,他们好奇坐在马车里头的会是什么样的贵人。
宝珠看着就差被当成猴看的自己,气得就要扭头往马车里走去。这时,一个容貌秀美的少女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含笑地问,“小姐,您可是要来卖酒。”宝珠瞧了她一眼,目露狐疑,而后点头,“没错,本郡主就是来卖酒的,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是什么酒。”想着她是卖酒女,应该知道自己找的人在哪里,至于买的酒,要是大哥二哥不喜欢,到时候赏给府中下人就好了。听到她是来买酒的柳儿笑得越发温柔,“我们酒坊里头最好的酒是女儿红,郡主可要买点。”“你认识本郡主。”宝珠蹙眉,弥漫着一丝不喜。从沈归砚让自己把香囊交给个女人时她就满肚子疑问,比如交给谁不好,为何要交给个女人,他们又是什么关系?走在前边带路的柳儿回,“之前郡马爷曾来过奴家店里买过几回酒,奴家又远远见过郡马爷和郡主出行的画面,所以猜到郡主的身份并不难。”“你认识他?”原谅宝珠实在是说不出“夫君”二字,就连想起都觉得变扭得要死。柳儿以为她误会了,连忙解释,“只是郡马爷来打过几次酒而已,谈不上认识。”“哦。”宝珠摆明不信,又见她认识自己,该不会她就是沈归砚让自己转交给香囊的人吧?如果是,那他们两个又是什么关系?柳儿把人带到店里,又给她拿了两坛酒,笑着介绍,“这女儿红酒味香浓醇,软硬适中,唇齿留香,哪怕是郡主喝了也不会轻易醉人,另外一坛是果子酒,清甜味香,郡主应该会喜欢。”这时,柳儿又问,“郡马爷还好吗。”宝珠回想了一下他的状态,点头,“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眼睛扫过偌大的酒馆,发现里面喝酒的人寥寥无几,遂问道:“你们掌柜的可在?”柳儿有些苦恼的摇头,“掌柜的出门去了,怕是要晚些时候才回来,郡主找掌柜的可是有事?”“没有,本郡主就是随口问一下。”既是买了酒,宝珠也不打算久待。转身离开时,柳儿幽幽地声音忽然至身后响起,“郡主,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给我。”冬儿鄙夷地翻着白眼,取下腰间挂着的钱包子,从里面取出一块碎银扔在桌面上,“我们家郡主买东西又不是不给钱,值得郡主还没走就问要钱吗,要不是你们掌柜的不在,我高低得要找你们掌柜的说道说道,从哪儿招来那么一个眼皮子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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