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因为脱力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弹了几下后躺在地上,发出声音。“喂?喂,温慕寒,温慕寒,你怎么了?”电话很快挂断,发出忙音。温慕寒觉得很累,眼角无意识地在流泪,不听话地直往外流,把枕头给染湿。她最后的意识都开始模糊了,似乎是在平芜的家里倒下去的,最后摔进了悬浮的梦境里。她又回到了温家。这次没有可怖的野兽了,院子里的秋千还在,奶奶种的番茄和李子树还在。温书庭在凉亭里和爷爷下棋,万君姝穿着碎花裙摆弄着她的那些花。他们看到她进来,都招呼着。下一秒,空间开始倒转,眼前的一切又变了另外一副光景。回到了洛城,她看见了谢逍,在舞台上跳着舞发着光的他。“第一归你了,温慕寒。”谢逍嘴角挂着懒懒的笑。可是霎那间,乌云密布,天空下起大雨。少年站在雨里,浑身湿透了,那把被风吹走的伞的伞骨已经散架,他低着头勾着背,语气低哑:“我和他,你分得清吗?”雨水混着泪水渗进了温慕寒的嘴角,她站在没有人的机场盯着地看了很久。太快了,还来不及反应。再一眨眼,就来到了万君姝和温书庭的墓前。整个墓园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两座墓碑上两张带着温柔笑意的脸。怎么,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泪,还在止不住地流。医院。深夜的走廊很安静,仪器叫的细微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所有轻声说的话都会被放大,有了回音。梁佑庭人不在陆城,打了120,救护车送温慕寒去的医院,他人在往这边赶。许从音担心她就留在了陆城,接到通知立马来了医院。她靠着冰冷的墙壁,头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墙面。医生说的话回荡在她脑海里挥散不去。“病人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强迫性障碍和中度抑郁症,家属们要多关心她的心理健康。”“她从很早之前就有了,只是她装的你们察觉不出来。”“还是得尽快进行治疗,要不然会造成病人更严重的创伤。”眼眶开始发热,鼻尖一酸,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最后忍不住捂住嘴崩溃大哭。
“怎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慕宝,”她慢慢靠着墙蹲下去,背往墙上直撞,“肯定很疼吧。”“为什么我就没有早点发现呢。”墙上挂着的时钟在拨动着,落在耳边格外刺耳。谢逍几乎是踉跄着赶到医院的,差点趔趄一下跪在地上,还是耗子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点点。”他开口撕扯着声带,磨着嗓子疼。刚刚和陈姐陪主创的导演制片应酬完回来就接到了许从音的电话,挂完电话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见到谢逍,许从音似乎有了情绪的发泄口,她站起来一把抓起他的领口,红着眼质问。“我问你怎么照顾她的!”“我当初就不该让你俩在一起,可是、可是,”说到这儿,她手无力地垂下,喉间开始哽咽,“能不能把把以前的她还给我,太疼了,她好疼的啊。”心间跟扎了千万根针一样,细细密密地疼,但是又具体找不出来是哪根,拔又拔不出来,每呼吸一次就撕扯着疼,喉中跟被鱼刺卡住一样,划得嘴里全是血。“对不起。”似乎现在除了这句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许从音的情绪开始稳定下来,也知道这一切怪不了他。“我去给她买点吃的,你看着她吧。”谢逍想开口说声“好”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他连怎么进的病房都不知道。躺在病床的女孩面色苍白,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放在被子外面挂着点滴的手,因为血管细找不到血管扎错了,已经开始泛起大片淤紫,有肿的征兆。她的眼角有湿润的痕迹,他伸手去擦,又一颗泪珠流了出来,瞬间将他的指纹填满。谢逍垂下脸,一滴泪砸下来,砸在她手背上。“温慕寒,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你起来告诉我好不好?”“我们回平芜吧,我们还要一起去看冰岛的极光呢。”“求求你,不要丢掉我。”可是留给他的只有静得可怕的空气。谢逍在病床前守了整整一夜,最后还是耗子拉着他让他回去休息。睡了没几个小时又往医院赶。再回到病房的时候,里面没了温慕寒的身影,被护士告知这间房的病人三个小时前办理了出院。此时的温慕寒已经到机场候机了。登机前,她给谢逍打了通电话。“谢逍。”温慕寒的语气没了任何情绪的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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