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咙一哽,“你在哪,我去找你。”“你别来找我了,求你。”她说,看着落地窗外的开进来的飞机,目光平静,“我真的想好好治病了。”“好好照顾自己。”……原来,是这么痛啊,整颗心脏要被一撕两半的疼。喘不过气来。似乎有一辆车朝他疾驰而来,“peng”地一声,眼前有白光炸开。身体飘浮起来,先是没有任何感觉,等到感官慢慢体现,五官内脏被碾压的疼。好疼啊,温慕寒。他曾以为两个人只要相爱就够了,他终于等到温慕寒爱他了,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生病了,她甚至生病了,在他的身边。她求他,甚至求他不要去找她。如果当时他没有和她相遇,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新电影杀青那一天,也是温慕寒离开的一个月后。网上的负面舆论在慢慢消失,似乎又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去。剧组聚餐完,耗子送谢逍回家。晚上月亮又圆又亮,这些天的天气都很好。耗子送完人车没开出去多远,隐约感觉不对劲,想起有耳机落下来,又掉头返回去取。一打开门,浓烈的血腥味铺面而来。当晚,救护车的声音响遍整个小区。谢逍于晚上12点在家中自杀。 滚烫海岛的天依旧是那么蓝, 空气里裹挟着都是海水的咸湿,有的时候里面还参杂点沙粒,刮在脸上还有些疼。蔚蓝的海面上波光泛动, 有一只轮船经过, 时不时响起鸣笛声, 划出白灿灿的浪花,像是蛋糕裱花时的花边。脚边是堆的大大小小的礁石,身后是被绿色蕨类或者是苔藓类植物覆盖的植被。温慕寒深吸一口气, 觉得胸腔的浑浊都被排了出去。这是她来到这座海岛的第七个月, 刚来的时候还有些不习惯,日照太晒,晒得她皮肤经常过敏, 这里的人讲着地道的方言, 一开始听不懂只能尴尬笑着点头说“嗯”,现在也能听懂许多了,偶尔还能说了一两句。
从平芜离开后, 温慕寒从来不知道时光能过的这么慢,远离了城市和网络,耳边的声音也平静下来,她不会再像刚开始那样辗转难眠,甚至听到一点声音都会惊醒。海水拍打过来, 涌过她的小腿,春日的海还有些微凉, 风一吹,就越发凉了, 但比她之前经历的每一个深夜的海水暖多了。当刺凉漫过身体的时候,胸腔被压迫者, 但感觉身体渐渐漂浮起来,腰部被托举,灵魂都开始轻盈,温慕寒觉得早就该如此解脱了。但每一次都会有一束微黄的灯光照过来,梁佑庭一次又一次将她带了回去。他不会责怪她,只会擦干她的头发,轻声说:“我知道很痛苦,再坚持一下好吗?”温慕寒只是双目涣散地盯着墙面的影子,没有说话。而他只会一次又一次用那些讨好小朋友的承诺,“诱惑”着她,又或者是说拯救着她。“明天我带你去海边抓水母好不好?”“后山有片茶园,我们摘点茶叶回来做奶茶?”……温慕寒于这些平淡的日子里慢慢治愈了自己。有海风吹过,将她的长发吹起,鬓间的碎发刮蹭着高挺的鼻梁,轻隽好看,像一幅画一样。双手后撑,温慕寒换了个姿势,踢了踢脚下的海水,闭上眼想起温书庭再信中的最后说的那句话。“不是思念,不是倾慕,是无畏寒冷,因为每个冬天都会以春天作结,绽放吧,在每个即将到来的春天,它从来不是结果,只是这辆列车必须要经过的黑暗的隧道一般。”所以,春天来了,她熬到了。头顶有海鸥在叫,温慕寒抬起头拿起相机拍了一张,她已经很久没有动笔了,没有用文字去表达记录,开始学着谢怀用镜头记录。这么长时间,她把《茗》写完就发给了何莹,没有在网上发表,直接通过实体发布,后续她就没有联系何莹了,换了新的手机号,和他们断了联系,就连许从音也没有。至于谢逍,其实,温慕寒已经不太记得清他的模样了,总感觉他们都在模糊化,可能是药物导致她记忆退化了吧。只不过她偶尔还能从村名的小孩口中听到这个名字,除此之外,全然不知他现在的生活。“小寒姐姐。”身后有人喊她。还没等温慕寒转头,小迪就窜到她身边,龇着口大白牙:“我就知道知道你在这儿。”她看着身旁的小男孩,抿唇笑了笑:“小迪这么聪明啊。”小迪是邻居家的小孩,热情好动,或许是少年身上独有的敏锐观察力,像是看穿她的情绪,拉着她到处跑,一来二去就认识熟悉了。小迪挎上她的胳膊,姿态亲昵:“我妈做了好吃的,喊你去我家吃饭呢?”“不会又是鱼茶吧?”温慕寒揶揄着。想起之前吃鱼茶的经历,至今历历在目,想起来胃里还泛着恶心。“哎呀不是,”小迪摇头,“是海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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