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为这事,陆宛有些腼腆地抿唇一笑,叫他不必客气。毕竟他被江雪澜困在千机教时,小均的爷爷帮他甚多,还教会他不少东西。他带小均离开,正是因为答应了老前辈的请求。况且小均这孩子虽然贪玩,但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陆宛很喜欢他。只是不知道江离如今怎么样了。在千机教待的日子久了,陆宛其实早就察觉到那里的人并不向外界传闻的那样可怕。相反,赵午和闻人语都是十分仗义的性子。就是不知他们一直都是那样,还是只在陆宛面前装模作样。倘若赵午果真是条汉子,那么江离由他来教导,相比不会长歪到哪里去。小均难得安静了一会儿,啃了半串糖葫芦,突然问:“陆公子,你说那个少主吃过糖葫芦没?”他和江离打过一架,从那以后关系一直很紧张,但他这些年一直跟着爷爷东躲西藏,没什么玩伴,江离也算是他唯一相处过的同龄人了。成峰失笑,刚要说既然贵为少主,想要什么东西恐怕都会有人双手奉上,怎么会没吃过糖葫芦。只是陆宛先他一步开口,满脸正色:“我不知道,但是等我们到了金陵,你可以买一串送给他。”小均闻言忽然扭捏起来,道:“他说不定不稀罕。”他可还记得江离骂他是乞丐呢。被赵午关在院子里顶水桶的江离打了两个喷嚏,头顶半满的水桶晃了两下,重重摔在脚边,里面的水洒了江离一裤腿。江离登时跳起来,看了一眼旁边的赵午,嚅嚅道:“我去换一桶来。”不料赵午却道:“少主,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江离明显不相信他会这么好,有些狐疑地看着他。赵午一袭黑衣,负手而立,坦然与他对视。江离勉强信了他,把跌在地上的木桶踢到一旁,并未离开,反而向着赵午走了两步。“赵午叔叔,”他难得如此乖巧,生怕赵午不回答他的问题:“父亲最近可有什么消息传回来?”自打那日江雪澜与闻人语离开,已经过了这么多天,还没有要回来的消息。江雪澜虽然严厉,江离对他还是十分敬爱的。听他问起教主,赵午果真皱起了眉头。江离见他如此,心里一沉,以为赵午不愿意告诉他。不想赵午却开口道:“闻人语已经多日不曾传递消息回来,明日我将凫徯派出去看看。”江离心中很是担忧,魂不守舍地点点头。这时有只白兔子耸动着粉红鼻头,一蹦一跳地出现在院子里。“大白!你怎么出来了。”江离赶紧过去把它抱起来,用手指抹掉它四爪上的泥土。大白是陆宛留给他的宠物,江离宝贝的很,将它养在自己房中,每日以精细草料喂食。想来是打扫卫生的下人没有注意到,让它溜了出来。大白又长大了不少,现在有江离的小臂那么长,江离总觉得他以后还会见到陆宛,到时候一定要把大白拿给他瞧瞧。赵午见他对一只兔子搂搂抱抱,难得没有骂他玩物丧志,只让他看好大白,以免被凫徯掳去当成开胃小菜。闻人语到底是不好意思在蝶谷白吃白住,仗着自己武功高强,主动揽下了上房顶晾晒草药的差事。只见她手里端着盛放草药的圆盘,脚下轻点,整个人像是没有分量一般,犹如雀儿起飞,轻巧地离开地面,跃上房顶。底下站着一些看热闹的弟子,纷纷为她叫好:“姑娘好身手。”闻人语放下圆盘,从房顶跳下来,拍了拍衣服。这蝶谷弟子大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大夫,去屋顶晾个草药还需要借助梯子,她也是看不下去了才来帮忙的。“小义,”在这帮喝彩的弟子中看到熟悉面孔,闻人语朝他走了两步,问他:“同我一起来的那位公子怎么样了?”小义摇摇头,“还是昏迷不醒,师父说他太过胡来,多次妄动内息,导致毒性顺着筋脉侵入腑脏。”“若是他一直不醒,只能使用下下策。”这可不像是什么好话,闻人语心中一沉:“下下策是指?”小义叹了口气,道:“换血之术。”换血之术?闻人语简直闻所未闻,这世间当真有人的医术可以高超到此等地步么?她急道:“为何会如此严重。”小义却不说了,不是他不想说,多余的他也不知道:“你去问师父吧,他就只告诉我这么多。”顿了顿,他又道:“换血之术我师父是做不了的,若是真到了那般田地,恐怕只能等谷主回来了。”实际上,姬慕容能不能做换血之术,他们也不知道。
放眼整个蝶谷,唯一记录在册的换血之术,是当年的鬼医,也就是虞君儿的师父做过的。那病人虽经历了换血之术,却未能撑住几日便撒手人寰。他死后鬼医不顾众人劝阻切了他的尸身,发现他体内血液似乎有凝结堵塞之症状。小义的师父既然提到了换血之术,想来那人中的毒,恐怕十分厉害。床榻上的人虽双目紧闭,满脸的病气,却难掩风华。冯师伯在床边脚踏上搁置了一个小木盆,用银针刺破床上之人的指尖,将黑红色的毒血放出来。放血虽然可以暂时缓解毒性发作,却不是长久之计。一个人能有多少血量可以放?冯师伯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躺床上不省人事的人,心中万般感慨。原来这人身上中的毒十分罕见,冯师伯只在书上看过,活了一把年纪却从未遇见过。如今中了这毒的人,竟主动找上门来了。只是这毒药难解,冯师伯翻遍医书,也只能找到暂时压制毒性的法子。他给这人喂了解毒丸,药效甚微,只能从指尖放出毒血。瞧这年轻人相貌英俊,肩宽胸阔,脉象沉而实,恐怕并非池中之物。当真是可惜,可叹啊。冯师伯将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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