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屏退了左右下人,那人语气中带有怀念,道:“当年你姨母入宫,不过是个小女娃,如今,你竟也长成这么大了。”晏时和笑笑:“文总管对姨母的提携之恩,晏家没齿难忘,没有文总管,便没有晏家今日。”文总管笑着摇摇头:“伺候不了皇上,咱家已经不中用了,皇上念及旧日侍奉,恩准咱家出宫自立宅院,往后也不必叫咱家总管了,被有心之人听见总不是那么回事。”“往后,”他眯起眼睛,眼睛周围的皮肤松垮地堆起层层褶皱:“不管旁边有没有外人,都叫咱家文公公吧。” 看不见了夜深露重,蝶谷的弟子们早早把晾晒在外面的草药收到房中,只留下一排排空架子。闻人语抱着剑坐在房门外,背靠着房门,不远处就是这一排排木架子。天气实在有些冷,闻人语无声的打了个哈欠,微微屈起一条膝盖,在寒夜里安静地坐着。屋内燃着灯,江雪澜坐在桌前,面如金纸,瞧着十分清冷,连烛火也不曾给他染上几分暖色。他身上的衣物比起刚来的时候宽松了不少,饶是如此,气势依旧是有些逼人的。几天前他与闻人语起过争执,缘由是闻人语得知京中的人不会放过他们,蝶谷可能并不安全,便执意要在江雪澜门外守夜。江雪澜让她回去休息,她不肯听。江雪澜声音冷冷的,是发怒前的征兆:“本座说的话不管用了是吗。”闻人语执意道:“属下是为了教主的安全着想,哪怕是赵午在这里,他也会做属下这样的选择。”江雪澜猛地将手边的茶盏掼到地上,蝶谷的茶具用的都是粗瓷,茶水与粗糙的白瓷碎片溅了一地:“本座再说最后一遍,回去。”“属下不走,”闻人语蹲下身清理地上的碎片,硬着头皮道:“要是教主生气,杀了属下便是。”江雪澜面色微变,冷笑一声:“好,好。”他心里自然清楚,闻人语是吃准了自己不会杀他,才会说这种话激他。他换了个新的茶盏,重新倒了杯茶,不愿再理会闻人语。闻人语也如愿坐在江雪澜门前守夜,一连守了几天。闻人语在房门外坐到半夜,为了防止腿麻,时不时起身活动一下。她伸手搓了搓胳膊,倒是有些庆幸天气寒冷,否则她该打起瞌睡来了。也就是熄灯不久,面前那一排排黑架子里中间忽然传出细微的动静,像是布料与木架摩挲的声音。闻人语瞬间提起精神,将手放在剑柄上,目光如炬,紧盯着不远处的木架子。待到一个黑影从木架中慢慢现身,闻人语依旧不动声色,准备静观其变。只见那黑影穿着修身劲装,肩背十分宽阔,行迹虽有些鬼祟,却像是在黑暗中摸索探路。闻人语心中微动,想起前不久传给赵午的书信。为了防止书信落到薛长老手中,许多事情她在心中皆是语焉不详,赵午既然知道她和教主在蝶谷,以他谨慎的性格,必然会派出亲信前来查看情况……心中虽有猜测,闻人语仍是不敢掉以轻心,她扣着剑柄,柔声打了个呼哨。她留了个心眼,那哨音是赵午驯鹰时常用的,若不是赵午亲近之人,不一定知道。那黑影停在原地不动,过了许久,才压着声音,谨慎道:“闻人护法?”他奶奶的!闻人语激动地一拍大腿,赵午那厮果然派了人来!她与赵午派来的人接头,两人换了个离房门较远,但是又能注意到江雪澜房间动静的地方,低声交谈起来。那人说,赵午原本是派了他和另一个人来,他们跟着陆公子的马车一同前往蝶谷。但是路途遥远,他和另外一人担心出现什么变故,于是便由他找了个借口脱身,日夜兼程赶来蝶谷,另一人则继续护送陆公子。他道:“属下昨日便到了,若不是见到了凫徯,还真是找不到入谷的路。”他今晚本是想先来探探路,没想到这么巧,恰好遇见守夜的闻人语。闻人语轻声道:“凫徯也来了?”“是,不过它目标太明显,属下取走了赵护法的书信带进来,让它回去了。”这人说着伸手往怀里摸去。他掏封书信掏了半天,闻人语耐心等着,不料这人手中寒光一闪,竟是摸了一把短刃出来。这人故意摸索半天,就是等闻人语放松警惕的一刻出手,闻人语一时不察,显些让他割了喉咙。千钧一发之际,她只能矮身避开要害,只是如此,她便被短刃的锋芒伤了脸。闻人语到底是中招了,她素来喜欢直来直往,鲜少搞一些弯弯绕绕。她错就错在过于莽撞,江雪澜受伤,她心中乱作一团,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面对。眼见赵午派了人过来,几乎是松了一口气。她没怎么犹豫就轻信了面前这人是赵午派过来的。也怪这人说话半真半假,赵午是派了两个人过来不假,只是那二人唯赵午之命是从,又怎会做出提前赶过来之事。凫徯送信一事也不假,只是畜生终究是畜生,凫徯过于贪食,蝶谷外的山林中又有诸多野味,凫徯乐不思蜀,刻意延缓了将信送到的时间,为的就是多贪一时的口舌之快。两人短兵相接,论武功,自然是闻人语略胜一筹,只是她脸上的伤口有些深,血流不止,那人又如同疯狗一般袭来,招招毒辣致命,她逐渐有些招架不住,落入下风。好在这是后半夜,弟子们休息的地方离这里有一些距离,打斗声暂时没有引来谷中的弟子。
闻人语用长剑,那人手执短刃,近战的时候闻人语手中长剑施展不开,有些吃亏。那人抓住闻人语收剑的空隙,将手中短刃钉向她的胸口。闻人语自然注意到了,她眸中闪过一丝狠劲,提剑迎上去,丝毫没有闪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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