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相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一位长老双手合十:“居然惊扰了晏相。”陆宛却不太相信晏清河口中的话。即便少林是影响一方的大派,那又如何,少林收留魔教中人,只会影响到六派的声誉,心系此事的应该是六派,还有一些依附于六大派的小门派。这与朝廷有什么关系?更何况,晏清河的父亲,竟是当今丞相……一国之相,事务繁忙,又怎么会特地派人来少林确认一个传言的真伪。联系到至今还关押在忏悔堂的两位黑衣人,陆宛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总觉得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晏清河是京中贵客,他要留宿,少林自然为他准备了宽敞舒适的客房。可他不在自己的客房呆着,反而跟在陆宛身后。“如月,”左右无人,晏清河唤着他的乳名,追上走在前头的陆宛:“你还没有告诉为兄,你为何会在少林。”他的目光中带着审视,大手握上陆宛的肩膀。陆宛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反问道:“那你呢,你又来做什么?”晏清河见他与自己呛声,心中不快,面上也冷下来,将陆宛往自己身前拉进几分:“方才不是说了吗,为兄是听从父亲的安排——”他的话还未说完,旁边忽然传来几道破风声。晏清河第一反应便是护着陆宛,随后发现那几道破风声分明是冲着他来的。他旋身躲开暗器,将陆宛护在身后,厉声道:“什么人?”陆宛的神色也十分凝重,他左右看了看,极为放心的把自己的后背交给晏清河保护,走到不远处蹲下身,从地上捡起几枚小石头。“……”他将小石头放下,用指尖拨了拨,翻来覆去地看了几眼,怎么看,都觉得这不过是几块路边随处可见的普通石头。他起身张望,附近除了他和晏清河,根本见不到其他人的影子。他正奇怪着,晏清河也大步走过来,微微躬下身,看了地上的“暗器”一眼。待他看清掉在地上的不过是几块石子时,脸上的神情不禁有些错愕。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刚才的谈话被打断了,陆宛生怕晏清河还要问他为什么会在少林,便刻意没有继续方才的对话。他奇怪道:“刚才是什么人?”晏清河往石子飞过来的方向走了几步,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各有思量。晏清河作何想法陆宛并不知情,但他想的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既然已经走路,有人知道江雪澜在少林也是迟早的事。莫非有江雪澜的仇家已经寻到了此处?想到这里,他神色飞快地变了变,拉着晏清河的胳膊,让他快些回客房。“我要回去休息了,师兄奔波一路应该也累了,快些回房歇下吧。”“为兄不……”晏清河想说自己并不觉得疲惫,但陆宛已经推着他往回走了两步,“快回去吧,不许跟着我了。”顿了顿,他又说:“我晚些过来找你。”得了陆宛的保证,晏清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于是妥协着叹道:“好,为兄先回房了。”总算是把他应付下了,陆宛松了口气。他并不想让晏清河与江雪澜碰面,更不想让晏清河知道他还与江雪澜纠缠不清。陆宛虽然信得过晏清河,但还是留了个心眼,特地从其他院子绕了路,在另一处别院待了一会儿,这才回到他们居住的地方。江雪澜身上也穿着粗布棉袄,身上披着长度过小腿的大氅。他手里拢着一个汤婆子,坐在院中下棋。陆宛踏进院门,便见他神色专注,指尖捏着一枚白子,迟迟没有落下。他的双眼如今已经完全恢复,倒是不如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眼睛好了以后,他时不时便盯着陆宛看上老半天,经常把陆宛惹得发毛才算完。陆宛进了院子,看了他一眼,见江雪澜还沉浸在棋局里,并没有发现他回来了,心里生出几分别扭之意来。他慢慢走到石桌旁,在江雪澜的对面落座了,双手托着腮,一脸无聊地望着棋盘。江雪澜落下手中的白子,看了他一眼,“陪我下一局。”陆宛哪里会下棋,当时在武当,程轩倒是教过他,但陆宛棋艺十分差劲,需得对手总是让子,他才能勉强与人打个平局。不过江雪澜主动邀他下棋,陆宛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他将袖子往上扯了扯,露出一截白生生的手腕来,眼睛望着棋盘上的棋局,神色有些跃跃欲试。棋盘上的黑白子杀的正酣,不曾想,陆宛才落了两个子,黑子便呈现出败阵。“……”又轮到陆宛落子,他手执黑子,望着眼前的棋局,半天都没有动。
“我输了。”半晌后,他气馁地丢下手中的黑子,看了面上含着笑的江雪澜一眼。“重来一局?”江雪澜垂下眼帘,忍着笑,点点头:“好。”陆宛抿着嘴,一粒一粒的拾起棋盘上的黑子。江雪澜也收回白子,过了会儿,慢悠悠道:“待会儿让你三子。”瞧不起谁呢!陆宛咬了咬牙,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才不用你让!” 你又骗我这盘棋对江雪澜来说不过是闲时的消遣,却令陆宛手忙脚乱。想当初他们几人乘船去荆州,在船上时,孟青阳与江雪澜时常对弈,孟青阳基本上输多胜少。江雪澜棋艺高超,陆宛不过跟着程轩在棋盘上学了点三脚猫功夫,自然是敌不过他的。从午后厮杀到傍晚,哪怕江雪澜有意让着陆宛,黑子也逐渐呈现出兵败如山倒的颓势。如今正到了一步错,满盘皆输的境地。陆宛垂目凝视棋局,眼睛眨也不眨,犹豫再三,才将手中的黑子落下。他往往要思考半天才想好落子的位置,江雪澜好像根本不需要考虑一般,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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