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盛着酒壶的托盘重重砸到桌子上,他怒不可遏地去了后院。
朱颜赖在婚房中和朱采薇说了好久的话,到底因为月俸早已花光,将绣成旱鸭子的鸳鸯荷包送给朱采薇,在朱采薇毫不吝啬的讚扬中,朱颜简直恨不能找个地皮摩擦脸看看脸皮厚度,没听下去,直接落荒而逃,背后还听到朱采薇的闷笑声。
“你很喜欢这场婚礼?”沈渡站在婚房外的一棵树下,直视着朱颜。
那日的绛色笼裙也好,今日格外热切的反应也罢,都可以看出朱颜对婚礼不同寻常的态度,兴许是她很想要办一场完整的婚礼?
朱颜看见他有点懵,她都在屋子里待了有一炷香的功夫,沈渡是特地等她的?
“当然啦!怎么可能不喜欢?”她三姐结婚,她当然喜欢啊。
沈渡低头,面前的朱颜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看到糖葫芦的孩童,满脸是毫不掩饰的欢喜,她真的很向往这样的婚礼啊。
沈渡眉间拧出一个川字,他都有点不记得他与朱颜婚礼那天到底什么流程,隻记得他挑起人头扔进了朱颜轿帘,还拔出剑威胁抹脖子然后定下三妄想,隻给朱颜活三个月。
这个,咳咳咳……
“以后有机会。”
朱颜抬头,瞧了沈渡半晌,低头:“嗯。”有气无力。
是的,沈渡已经迫不及待幻想与未来夫人美妙的婚礼现场了,这代表她马上就可以和离走人了?还是快要死了?
“师傅,我们走!”
齐野云饱含怒火的声音突然响起,两人惊愕地转头。
只见齐野云恶狠狠地瞪着沈渡,那眼神就像是看个杀父仇人一般,沈渡不解,可齐野云却连解释都没有,拉着一脸茫然的朱颜往外走,“徒儿另替你寻一个夫婿便是,怎的也比姐夫,呸,伪君子对你好!”
这个齐野云胆儿肥的,当着他的面给朱颜另寻夫婿。
几步追上齐野云,沈渡顺手丢给景林:“把他送到弘文馆,和朱墨杰一起受教育去!”
“凭什么?”齐野云被拎着后衣领,挥舞着手抗拒,但论力气和个头都不是景林的对手,只能被拖了下去。
朱颜莞尔,到底没忍心,正欲开口,沈渡不冷不热道:
“弘文馆夫子都是翰林院出身,齐野云年纪尚小,合该多学点道理,刚巧能与朱墨杰做个伴,甚好。”
这是,白阎王在跟她解释?
这时一仆人来到:“大阁领、六小姐,推事院的来大人到了。”
沈渡黑眸一狭,掀起衣袍离开。
“哟,本官来得不凑巧啊,看来婚礼已经接近尾声了?”来罗织皮笑肉不笑地扫视一圈,席位上的众人陆陆续续地起身,神情有警惕有惶恐,总之对他的到来反应强烈,他笑意真诚了几分。
朱阔作为一家之主,迎上来,虚与委蛇一番,来罗织意兴阑珊,视线在人群中搜寻,总算是和赶来的沈渡对上,他笑意不达眼底,端起最近桌上的一杯酒,向沈渡举起:“沈大阁领在朝堂上的那招极高,好生给本官上了一课,这杯酒本官敬你。”
沈渡态度冷淡:“学以致用罢了,今日婚礼主角非再下,来大人这杯酒敬错人了。”
他不端起酒回应,来罗织挑挑眉,手心翻转,将白瓷酒杯向下倒,酒水坠向地面,还没落地,来罗织漫不经心地张开两指,白瓷酒杯没了支撑,直直砸到地上,嘭地一声瞬间四分五裂。
这一声便如巨石砸向平静的湖面,搅乱了满堂的平静。
在众人惊惶的神色中,来罗织凑近沈渡,艳红色的唇宛若沾染了鲜血,在沈渡面前缓缓勾起:“沈大阁领,这人啊,一旦有了软肋,必死无疑!”
没有软肋才能始终冷静清醒,有了软肋便会分寸大失,来罗织等着,等着看沈渡尽失理智,为朱颜疯魔。
恍若瞧见了沈渡的下场,来罗织肆意地笑着。
“他哪里有软肋?”朱颜从后院赶来,走到沈渡身边,睁着一双美眸看着来罗织,仿佛在等他解答一般。
来罗织冷嗤一声,沈渡的软肋是什么,满朝文武皆知。
朱颜恍然大悟似的:“来大人该不会以为是我吧?”
替人办事的狗
“不是朱都司令使,还能是本官?”
朱颜像是听到了个笑话,笑得泪水都要流出来了,在来罗织满头雾水,快要动怒时,她才抹了抹泪花,好心提醒:
“来大人该不会忘了人尽皆知的‘三妄想’吧?谁都有可能是沈渡的软肋,我却绝不可能是,来大人可千万不要误会,牵连了我这个无辜之人。”
她说得坦荡自然,像是心中就是这般想的,来罗织眯眼瞧她半晌,似笑非笑,看起来似乎并不信。
这时,朱阔出来了,见三个人对峙场面,急忙上前几步满脸堆笑:
“来少卿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还请里面请,里面请。”
无人瞧见的暗处,朱阔悄悄翻了一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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