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笼设计得很精妙,陈长老也是费了些功夫,才将两人放出来。
温北前脚才踏出笼子一步,就见陈长老越过她,与后头的李止悦并肩而行。
不用细想,能出现在这里,还能和李止悦如此相谈甚欢的,定是那个她不曾见过的陈悯生。
林一安这小子,忽悠小姑娘的能力不减当年呐!
陈长老挤眉弄眼地暗示李止悦,生怕他看不到温北身上明显不合身的衣服。
以李止悦的洞察力,怎么会注意不到这点小细节?
只不过,现如今的形式,说什么都是错。
他轻轻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本来要质问陈悯生的话,也都没心情再问了。
没人搭腔,纵使陈悯生有着万般口舌,也是说不下去的,只得悻悻转移话题:流云涧的事都过去许久了,你何时与我重修旧好啊?
当年若不是陈悯生从中作梗,也轮不到林一安横插一脚。
温北也不至于恨他至此,想到此处,李止悦道:等你什么时候在我与林一安之间,毫不动摇的选择我,再说不迟?
听到两人的对话,温北古怪地回头,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
重修旧好这个词,实在是让人浮想联翩。
怪不得王爷舍得往我这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身上甩鞭子。温北脚下一顿:原来是有别的嗜好。
哪里是调侃,这分明是取笑。
她真是处处不忘拿话来恶心李止悦。
陈悯生应和一声:他这人确实不太会怜香惜玉。早年跟我说要娶一人做正妃,娶着了又对人爱答不理,活脱脱一个孤独终老的命!
是真娶着了吗?
李止悦望着温北的背影,她身上还披着别的男人的衣衫,有些怅然地想:大概是没有,或许以后也不太可能。
陈大学士可错怪他了。
温北在心里补上一句:他只是对我这般无用之人,不太怜香惜玉罢了。
陈悯生来了兴趣,问温北何故有此感慨,温北就不说话了。
有什么好说的,难道要将自己被作践得彻底的过去,大肆宣扬吗?
陈悯生。
李止悦很少连名带姓地喊。
陈悯生嗅到一丝古怪,果然没再为难温北刨根问底了。
李止悦又问:这回你又选了林一安,你猜猜他要多久才能拿到你要的东西?
不出半日。陈悯生回想起那人与他交谈时的信誓旦旦,心情颇好:我们出去吃吃茶,这事儿也就成了。
那天你走得急,我还没问,伤你的婢女抓到了?
一个嗯字在喉咙里滚了几滚,李止悦道:没有。
温北心头一凛,就听李止悦接着说了句:跑太远,抓不回来了。
究竟是跑太远,还是路上阻碍太多?
陈悯生把李止悦一闪而逝的落寞看在眼里,却也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
每个人背负的东西不同,做不到感同身受。
就好像当初发生流云涧的事后,他们没办法把好几年的情谊继续下去。
虽然还可以像老朋友一样说话,却还是隔着无数算计。
这一次,也一样。
温北顺着烛火燃起方向走,时不时听身后两人提起晋中的形势,在说到皇帝近几年越发强势时,也没有避讳她。
如今的皇帝是几年前登基的,约莫也是和他们一样大的年岁,但心眼子却比他们要多一些,毕竟能把当年肃清温家、诛杀西的老皇帝赶下去,也不是什么软弱角色。
他登基没多久,就遇上黄家那个老头造反,没想到这新皇帝早就未雨绸缪,将一纸比武招亲文书事先传了出去,黄家逼宫之日恰是招亲之日。
各路才俊汇聚晋中,好好一个逼宫宴彻彻底底被粉碎。
其中细节温北不得而知,倒是好奇皇帝怎么说服江湖人士为其效力,又是怎么在晋中重重受阻的情况下,将文书传了出去?
想来,也跟李止悦有关。
李止悦早年因着他父亲李长青的关系,不得老皇帝的喜爱,被远远放逐于湘冀,若不是那里流着几条大江大河,早就饿死在那儿了。
温北在给李止悦当走狗那几年,传递过几次绝密消息,并非是李氏信任她,而是她乃是暗卫里的佼佼者,这消息不能出一点儿纰漏,遇上的对手更是不用说。
后来,李止悦频繁出入晋中,又在招亲之日身现招亲宴,她才渐渐明白过来,那些消息大多是传给皇帝的。
说起来当初皇帝,要给李止悦在晋中立府,还赐了个大臣的女儿给他当正妃,这厮为了安稳地将她囚在湘冀的府里,就这么拒绝了。
搞得他那个誓死衷心的侍卫魏之远,时不时就说动正妃来刁难她。若不是那小侍卫不是断袖,温北险些要以为他对李止悦有倾慕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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