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多余的麽?
那巨树空灵的声音似是一滞,继是蓦然笑道:万灵的轮回,由吾至始,由吾至终。
当年那个人,终是将你的无暇污染了。
这不过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我可以不做评判。倏然间毫无征兆的大风而起,将那银色的花粉向更远处的田野带去,光辉流溢,雩岑循着那花粉飞舞的方向转过身来,却见那满无边际的田野之中,开着一朵朵仿似月见,却又与之大不相同的花朵,正在那扬起的猎猎风中迎风舞动。
银屑的光点随着那来往的风轻轻落在花瓣之上,便见那一片片的黄色小花霎那间同时亮起浅黄的蕊蕊微光,仿佛一团团坠落的星火,星罗棋布地散落在那望不尽的田野之上。
随着那一排排起亮的花朵,远处的更远处,亦被照亮。
那银河以内,称之星里,银河之外,皆为星汉
她怔怔听见那巨树空灵道,随着那扬起的银絮望向那满是星点的天空:星源离界,必有大灾。
银河泛滥,黑暗蔽空,星光颓消,包括这些孩子们
那随风摇曳晃着浅黄光点的小花珊珊可爱,也将在星源再度回到星界之前陷入永恒的沉睡。
这就是你的愿望麽?
那巨树道:用这些孩子,用你的子民,去换一个无足轻重的神。
我会为这一切赎罪。
却只听话音落下,那无际星野之中的花儿却同时无风一齐摇曳起来,浅黄的微光从那葳蕤的花朵上一团团地剥离升起,肉眼可见地迅速枯败之下,那上一刻还恣意盛放的花儿,此刻却已然变成了一颗颗沉入土壤的黑褐色种子,眨眼间,那场前仆后继的献祭还在继续,那星野半空之中的浅黄色光团已然弥漫成一片光做的海洋。
可是你瞧
那银色巨树在那一片片升起的光团中簌簌摇曳,飞舞的银屑将那些散落光团逐渐融合成一个巨大若月盘的浅黄光球,可那不断飞舞而来,不断颓败而下的献祭依旧未有停歇。
这些孩子总会无条件地支持你,原谅你。
她看见银河泛滥,星峦崩摧,那九天之上的星团光芒在那一片融合之中继也加入了那不断上升的光团之中,天上的星点愈来愈少,开始变得漆黑又空洞,而地下的光点也已然不见,她听见银河涨潮,一寸寸漫过星野的声音。
...星汉之外,会是什么?
你从那儿出生,又如何问的了我。
在恍然的涨潮之中,雩岑只感觉自己渐渐而起,飞向那仿佛可以穿透一切的巨大光团,她被一寸寸光团的芒角笼罩,却并不显得孤独而寒冷,一片白茫茫的光海之中,只感觉有什么东西渐渐停止了跳跃,从心房中飞出,在那一片光团之间,由初始的圆形,终是演化成了一块玉佩的模样。
希望你值得。
值得你的此生,值得这些孩子的信任,值得这银河澎拜躁动带来的一切苦难
在被那一片光芒吞噬所有的意识之尽,她却已然听不见那巨树的话语,只觉得那睡意飘忽,横生而来的风,却突而闯入那光海之中,空无一物的耳际,被轻轻别上了一朵不知从何而来的浅黄星落。
...若有一日这些孩子它会再引你回来
往返寻复的幻影,从初始的黑白被漆上了鲜艳的颜色,她却只觉自己异常飘忽,直至在天旋地转地又一次的晕倒之中,雩岑再一次惨白着脸从床榻上醒来。
好似方才,只是她午间闲暇所致的一场梦中之梦。
还有三个月。
不知为何,方才醒来,脑子里竟飞出这莫名的思绪来。
三个月?
下意识动了动发麻的手指,或许是视觉霎那间的飘忽,雩岑恍惚地瞧见自己的指尖,竟是隐约地变淡了些许,趋向于某种可怕的透明。
你的神魂
那天青色的衣袂终是闯入视线,颇有些狼狈地死死抓着她的肩膀:你究竟拿自己与整个星界做了什么?!
星界?
她怔然,却见那天青色的衣袍淌满水痕,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俊脸疲颓万分,雩岑恍惚着向着那确乎在梦境中见过好多次的脸庞,伸出了手,然却并非虚无,而是实实触碰到了那温热的脸庞,喃喃道:玄桓?
星河洪难爆发,联营击垮数百魔族驻地,我们并也损失惨重!
我已派人去探,说是星界的星源被男人满面焦急地拧着眉,说及一半却仿似被噎住地霎那没了声,像是突而明白了,下意识紧紧捏过她的手腕道:那块玉佩是那块玉佩!
那块救了玄拓的玉佩不仅仅只是借了星界的一些星力对不对!那块墨玉其实是!
是我的心。
嫩白的手腕被掐出一圈刺目的红痕,床上之人惨白的脸色因疼痛浮起几分血色,轻嘶一声微微挣动,男人才似后知后觉般赶忙放了手,却依旧一脸怔麻,半晌愣愣说不出话来,却听床上之人抚着手腕,轻笑一声低低道:
我还从未见过你这等表情呢六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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