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出去了。惹得妙真?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他近来是个什么意思,只是疏远得很。她思忖缘故,想来想去觉得多半是与那位送鞋的丫头的相干。心下生气起来,花信喊她吃饭,她就怏怏不乐地坐到饭桌上去。
未几邱纶起来,也到这?里屋来吃早饭。听?说良恭的找了一艘货船上常州去,就有些抱怨,“怎么不包船?”
妙真?看他一眼?,心里还闷着一股气,便冷冷淡淡地说:“包船是什么价钱啊?我可就那十几两银子,还不省着点花?”
“我还有几十两啊,先使着,等到常州我自?然去织造坊里取银子。”
妙真?就半冷不冷地笑一下,“你?花你?自?己的钱,我也花我自?己的钱。我的钱少就有少的花法,你?的钱多,有的是地方?去支取,可与我有什么相干?”
邱纶想起昨日说下那句“我花我自?己的钱”,想她素来骄傲,一定是为?这?句话多了心。便放下碗,把凳子拽到她身边来,“你?看看你?说这?样的话,岂不是生分了?我的钱也是你?的钱,我把它存放在你?的箱笼里,就是想着你?要用钱的时候拿取方?便,你?只管拿去花。我不过是不想你?受委屈,那货船上又是货物又是闲杂的人。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快则半个月,慢就得将近一个月的时日,久住上头,诸多不便。”
妙真?心软下来,却还赌气说:“我不怕委屈,我都落魄到这?份上了,没有叫我双腿走到常州去,还有什么可委屈的呢?明明是你?吃不了这?苦头,是你?觉得委屈。”
“好好好,是我受不得委屈好了吧?可我有钱啊,我做什么要受那份委屈啊?”说着,他把胳膊搭在她肩上,笑起来,“罢了罢了,既然已经找到了船就算了,再去另找还费事?。就依你?,咱们也过一过那穷苦的日子。别再跟我置气了好不好?我觉得这?日子最苦的地方?,还是你?同我生气。你?一生气,我简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昨晚上在那边厅上待客,和华子鸣他们吃酒,我总是吃得不安生,老想着和你?吵架的事?。”
“不想吵架,那你?往后听?不听?我的话?”
邱纶无可奈何地点头,“听?,听?!你?说的道理都是圣旨纶音!”
妙真?一笑,二人又和好如初。
吃过早饭,邱纶就去对华子鸣说了隔日要走;那华子鸣款留不住,只好吩咐家下人预备车马,隔日一早将众人送往码头去坐船。
那船上果然堆着好多货,又有人家押货的人,算上妙真?他们,拢共二十几号人。睡的好屋子只三间,早都给人家给定下了。当中一间是住着北上访亲的一户人家,这?家老爷倒很好说话,良恭一早就和他商议好了,将他那间屋子让一半出来,叫妙真?花信两个和他们家的两位女?眷挤一挤。余下众人都到下舱内睡通铺。
妙真?原是最不爱和人睡一间屋子的,如今也习惯了,和人家女?眷睡在一间屋里也不觉如何,倒和人家母女?二人很谈得来。
只是邱纶自?小长到大,哪里和人挤过什么通铺?一到夜里,那下舱内又是听?着人打?呼噜,又是闻着一股臭味,又是河道上的浪潮起伏,弄得他这?一程从未睡过好觉,心里怨懑不已,常将人家的活计逮着骂。好在众人听?见他是织造邱家的人,也都不与他计较,随他骂两句。他见人不计较,心里也有些过不去,便时常打?赏人家几个钱。
晃近一月到了常州,仍是火热的天气,一行就在头先邱纶为?妙真?租下一年那房子里住着。邱纶因算租期将至,又赶着找那房东交了一年的租子。这?般下来,手上就剩了三十几两银子。
妙真?劝他,“你?为?什么又要租一年?官司一过咱们还是要回嘉兴去的,这?里又没人住,房子岂不是白租在这?里?”
邱纶歪在榻上盘算,“你?和胡家的官司,只怕没那么好打?,少不得要纠缠个一年半载的。房子租在这?里,总不会吃亏。你?等我明日往对面去拿些钱来,不会吃穷的。”
妙真?是为?打?官司而来,一时先要紧办这?事?,也不得空和他理论。掉过头去问良恭:“重写的那诉状交到县衙去了么?几时过堂衙门里有没有告诉一声?”
良恭刚从县衙回来,热得满头汗,就在碧纱橱帘下回话,“还是按例要先核查些日子,该过堂时自?然有人来告诉。”
语毕瞟了眼?邱纶,见邱纶只在榻上斜歪着吃茶,也不搭他们的话。
吃完茶,邱纶便立起身,“ 我出去一趟,到孔二叔那头去取些银子。”
妙真?抬额瞅着他从跟前?过去,想说什么又未说,只些微嘱咐,“早些回来吃晚饭。”
他自?去了,良恭侧身让他一下,就踅进来。他自?去侧面那小几倒茶吃,妙真?瞟着他的背影,还想问些有关衙门那头的事?,又是什么都不懂,不知由何问起。
就这?么闷了片刻,又见严癞头领着个人进来,看着面熟,原来是胡家的一位管家。
那管事?上前?打?拱道:“老爷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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