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丞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祝缨也笑:“各有各的好处,但也不好就忘了。”
名单她是有准备的,很快将丁贵四人的名字报了上去。典客署归她管,她就将丁贵、小柳两个放到典客署去当差。预备明天再对典客令讲,将其中一人放到四夷馆去。小黄她打算放到身边,与乔三一同在自己房里打杂。还有一个牛金,扔给祁泰。
阮丞都记下了,心道:祁主簿不是他带来的么?仿佛也是信不过的样子?
他退了出去。
阮丞才走,王丞又到。他身后跟着一个吏目,捧着些东西进来。
见面先小小请罪:“早间人多口杂,有些事儿不好同大人讲,只好将一些琐事搪塞。这是大人的。”
祝缨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吏目将手里捧的东西奉上,王丞给祝缨解释:“大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们都传说,大人在大理寺的时候,大理寺人人富足。咱们鸿胪寺如今也算小康。”
少卿除了朝廷账面上发的东西,譬如过节时应景的衣料等等,各衙司也各凭本事有补贴。整体最好的是当年的大理寺,祝缨是真肯给下面的人发钱。鸿胪寺也不差,他们对下面的人或许没那么体贴周到。但是总能从胡商番邦海客那里弄些尖货,孝敬正卿、少卿的也是少不了的。
又有公廨钱之类,看吃的,鸿胪寺也不穷。
鸿胪寺也按月发补贴,祝缨到任时不是月初,王丞给她的却是整一个月的份。王丞留意,等着祝缨点评。
祝缨不置一词,只说他辛苦。
直到落衙,整个鸿胪寺都是风平浪静。
…………
祝缨落衙回家,丁贵等人正翘首以盼。老远地迎上来,为她牵马。
祝缨道:“行了,以后这些事儿不用你们干了。”
丁贵心知她对己等必有安排,仍是作点惊惶的样子说:“大人不要我们了吗?”
祝缨看出来他在作戏,也不接话,径走到小厅里才说:“明天一早,你们过来等信儿。有人带你们去皇城。”
丁贵等人大喜,又拜谢,祝缨道:“都给我好好地干!谁要犯了事,我也不饶他的!”
丁贵笑着说:“小人们可不敢给大人丢脸!”
小黄道:“不丢脸可不成,要给大人做脸。”
祝缨道:“都老实些!我现腾不出手来,你们先当几天哑巴,什么事都别沾,给我混日子去,知道吗?”
四人一齐答应:“是!”
“行了,一起吃顿饭吧。”
祝缨与祁泰、祝炼等人一桌,丁贵等四人一桌,一家人吃了一顿饭。祝缨问祝炼今天出去玩了没有之类,祝炼笑道:“我出去看了一看,比旧年也没多大变化。”祝缨道:“出门带钱了吗?”
“带了五百钱。”
祝缨不再说话。
第二天,她正式上朝,冼敬说话算数,早早动身过来找她。看祝缨妆束停当,道:“不错不错!新气象!”
祝缨笑道:“新瓶装旧酒。”
冼敬笑道:“那可也未必。”
两人一路闲聊,冼敬问道:“鸿胪寺如何?”
祝缨道:“还没品出味儿来,卷宗却是少了许多。”
冼敬道:“人呢?”
祝缨道:“什么时候与人相处都是不容易的,我一向是拿真心换真心的。谁对我好,我也对谁好。谁对我不好,我也先对他好一点。”
冼敬道:“沈瑛也是这样?”
祝缨道:“对谁都样。不过事情在我这里过去了,在他那儿仿佛还没有过去。”
冼敬道:“是喽!他这个人,立不住,又想显出城府来,又小家子气。不伦不类。”
“初见他的时候,他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造化弄人。”
冼敬撇一撇嘴,很有点刘松年味道地说:“造化才没那个闲功夫弄他呢,他出生的时候‘造化’就没管他,给他生了那么副脑子。”
对此,祝缨不予置评。
二人到了皇城便遇到了更多的熟人,有郑熹、有段琳、有骆晟、有窦朋,王云鹤出现得略晚一点。有认得祝缨的,都说:“回来了?”
祝缨将胡师姐等人介绍给陆超等人,自己再与郑熹等人说话。对段琳也保持了最低的礼貌,又从人堆里找到沈瑛。
等到排队进去的时候,她就往沈瑛身后一站,沈瑛只觉得背上像被针扎了一样。祝缨这样他又挑不出毛病来。
好在鸿胪寺现在没什么事儿,骆晟垂拱,祝缨新到,跟着糊了一个早朝,别人留下来说话,他们仨就回鸿胪寺。骆晟也不开早会,回去之后就各玩各的。阮丞将丁贵等人登记到了鸿胪寺名下,拿去给祝缨签个名,再对骆晟说一声,接着报个备,四人就正式入了鸿胪寺了。
祝缨让乔三到自己家去,把四人带过来办手续——四人算鸿胪寺的吏目,都可进出皇城了。
四人喜不自胜。进皇城当差,算是吏目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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