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最后还是去看了一眼父亲。
其实父亲的情况他是知道的,在棉姬还没出生之前,父亲看着他就开始抽烟的画面早早地刻在他的记忆里。
六岁的记忆里,妈妈总是和爸爸吵,说着“就算是狐公也是我的儿子”。这种情况是从小弟出生后才有所改变的,因为父亲终于有了个正常的儿子了。
偶尔没被折磨的时候,绥就会回忆这些,后来他明白父亲是重男轻女的,而自己是他那个不优秀又不值得培养的儿子。
这可能比小妹还不讨他喜。
但现在看起来,就算不喜欢,子女突然消失,父亲还是受不了的。
从a市到市,坐高速列车只需要三十分钟,这三十分钟的路,绥用了十八年才回来。
小弟也没认出来他,许久才长大了嘴巴,指着绥很久,那个哥字也没出口。
绥只冲他惨淡一笑,摇头表示叫不出来就别叫了,随后跟着棉姬进了家。
和九岁记忆里的父亲不同了,那个红毛的狐狸兽人,现在头发全白了,常年劳作和忧伤,让他的额头与眼尾都是时光刻下的皱纹。他一点也不挺拔了,背佝偻着,像是背着一座山。
“爸。”棉姬叫了他。
“回来了囡囡?”老父亲咧嘴一笑,露出那口被烟染黄的牙,后眯着眼睛看向绥:“这个姑娘是?”
姑娘?
啊,是啊,长头发,唯唯诺诺的气质,还有因为过度生育而激素高升,已经带了七分女相的脸……
他已经彻底成了红灯区的绥了,而不是当年在贫民窟的棉宁。
“爸,这是——”
“嗯,是、是棉姬妹妹的同、同事,正好我路过市,陪、陪她回来。”
棉姬瞪大了眼,想问他,却被他拍拍手,摇头制止了。
“那我就先、先走了,以后再、再联系。”
他又跨出了那扇铁门,只是这次是他主动的。
他苦笑着告诉棉姬和小弟:“我已、已经过不得正常的生、生活了。给爸留、留着点幻想,别告诉他找、找到了我,而我长成了这、这样……”
“你们好、好好过,我走、走了。”
他说自己走了,却是落荒而逃的。
一路头也没回的跑出安置区,直到被人拽住胳膊,他才惊恐的回头。
他差点以为又是哪来的人贩子,回头看见的却是曲秋子的脸。
曲秋子还是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但他能从曲秋子的眼睛里看出关心和询问。这种关心他过去十八年从来没体验过,最近却被关心的有些习以为常了。
“对、对不起,追上我……”
话未说完,曲秋子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追上你没费多少时间,不用在意。”顿了顿:“倒是你,怎么了?”
一阵沉默。
半晌,绥哑然失笑,摇头解释:“爸爸年纪很大了,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变成今天这样,他会受不住的。”
他已经没有回到原来那个家的勇气了。
曲秋子跟着他,也有些心情复杂,最终他什么也没说,拉上绥的手,问:“那走吗?回家去。”
“回我们家。”
我们家?那也是我的家吗?绥莫名的涌上一阵羞怯,久久的不敢抬头。曲秋子看他一直不动,便拉着他的手,往车站走。
天空上突然划过一道漂亮的光,接着无数烟花,在黑夜中绽放,火树银灯间又有一阵阵爆竹声。
是啊,已经快过年了。
第一次见面时还是一个燥热潮湿的雨天,而现在已经是干燥而且会偶尔飘雪的冬季了。
市的年味向来是比a市厚重的。这个曲秋子知道。
已经又过一年了。
“啊,那个……”绥在他身后小声道:“新年快乐,曲先生。”
这晚绥是和曲秋子一起睡在床上的。
主要是曲秋子一直在跟他说“你睡在沙发上这么久我实在过意不去了”,又再三跟他说只是想搂着他睡觉,真的不想和他做。
听说能被人搂着,绥开心的不行,于是尽管把床和性爱连了等号,他也还是忍着恐惧,抱着自己的毯子上了床。
然而并没有他想的抱抱。
曲秋子一躺下,就背对着他,说了句“晚安”就准备睡觉了。
为什么不抱我的?让我睡在床上都不抱我的吗?绥的脑子里立马开始头脑风暴,不断思考自己最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最后得出结论:还是没满足曲先生。
没办法,这么多年的折磨,他的脑子里除了自我惩罚和“我是肮脏下贱的”以外,只剩下性和虐待了。
他吞吞口水,主动贴上曲秋子的身体,用腹部轻轻摩擦他的后腰。
“先生,我……”
“不好意思,我在做心理准备。”曲秋子打断了他,转身将他搂进怀里。
曲秋子动作十分僵硬,一看就是从没和人这样亲密接触过,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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