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陌道:“去传左右邻里过来回话。”
旁边的护卫称是离去。
苏婼面色凝重:“如果周三本身就是屠夫,那杀猪刀是不是就是他的?凶手是在周三的家里顺手拿到的刀子行凶?”
“不排除这个可能。”韩陌说完,看向院门口正走进来的护卫与隔壁家的一对夫妇。等他们到了跟前,他问:“你们与周三为邻多少年?”
这夫妻十分拘谨,男人虽是勾着头,目光却不住地往上抬:“打从他们买下这院子里就为邻了。”
“周三曾经是否当过屠夫?”
“他没有当过,但他父亲原先做过一阵子屠夫。”男人答着,又道:“他们家婆媳关系不好,这妇人刻薄,不好相处。”
韩陌闻言看向苏婼:“目前所有的屠宰坊都没有人完全符合行凶条件,那么凶器很可能就是周家的。铁钩与条凳都放在地窖内,而杀猪刀这种东西周三日常肯定也不会放在明处,能够在那种时候准确找到刀子杀人的,那就多半是熟人作案。”
苏婼问:“有掌握到周三素日往来的人群吗?”
“安排了捕快专门去查了。不过,”韩陌说到这里,抬眼看向正抱着一些杂七杂八物件出柴房来的阿吉,“眼下何必费那工夫呢?问她不就成了!”
阿吉走到他们面前,把怀里的东西摊在脚下,看向苏婼:“都收拾好了,再也没有别的了。”
苏婼看了看,便是些磨到发毛的旧荷包,有了豁口的团扇,以及残破的珠花等等着实没太有保留价值的东西。她问:“阿吉,你从前既然被周家妇人困守在这里做家务,那么周三与什么人来往,你应该知道吧?”
阿吉想了想,点头道:“知道。不过,那些都是些平头百姓。”
“不管是什么人,你把所有跟周三夫妻往来过的人,全都老实交代出来!”
韩陌抱着臂,斜眼放话的样子活似凶神恶煞。
邻居?
窦尹与宋延素有分工,宋延平日替韩陌在顺天府坐镇,而他大部分时间则留在国公府看守安庆堂,以便处理韩陌随时交代下来的差事。
接到护卫传话的他当下驾马进了吏部,跟在韩陌身边这么多年,他倒是多少在人前混了个脸熟,人人见了他多少尊称一声“窦公子”。进门后他直接找到吏部侍郎史卓说明来意,为了破案方便请史侍郎开个后门儿,直接去档库里调卷宗。
既然被选中,那么史卓自然不存在阻拦。他的妹夫是詹事府的少詹事,拐着弯儿是东宫一派,都是自家人。这里不到片刻就来位年轻的观政,领着窦尹去了档库。并且毫不费工夫地,一盏茶时间就拿到了金陵府府衙近五年来的所有官吏档册。
周承礼的名字出现在第二卷 第五页,窦尹逐行看下来,在其生平处停顿三息,蓦然抬头:“这位周大人是进士出身,我知道但凡朝中进士履职,在吏部都另有一份详细的履历存档,可否请你拿来予在下一观?”
……
小阎王天生自带煞气,八岁的阿吉能在他面前有多少抵抗力?
当下就掰着手指头数了一堆名字,果然都是些平头百姓。苏婼边听边努力地想从中捕捉到点不寻常,也捕捉不出来。不过她开口之前,杨佑却不知从哪里取来了笔墨,她说一个就记一个,一路写下来,一个也没有错,这倒是让苏婼刮目相看,这小阎王竟是粗中有细,有条有理。
韩陌看完名单,就交了给杨佑:“把所有人全都传到顺天府去候审。包括周三的老父老母。”周三的家人昨日便到过此间,但很快就不被允许进来了。这两日他们就坐在顺天府门前啼哭,连自己的孙儿都顾不上。
韩陌说完忽然看了看左右邻舍,再接着深深看向不远处站着的那对邻家夫妻,然后把杨佑唤住,说道:“且不必去传别人,先把左右几户人家,全都传唤到这里来。”
苏婼听闻,也立刻朝那对夫妻望去,只见当中拢手而立的妇人忽然攥紧了双手……
昨日进来这胡同的时候,苏婼已经顺眼打量过周围,这是条住满了人的巷子,周家位于胡同中间,如今隔壁家孩童的啼哭,鸡鸭的鸣叫,还有老妪吐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事发夜里妇人都奔出了房门,就是凶手动作再快,她至少也发出过叫唤,为何邻居竟是直到翌日早间才经由孩童的啼哭而发现?
苏婼更加专注地注视起这对夫妻。这时韩陌已经走到他们面前了,俩人望着地下,那妇人的手攥得更紧,紧到指尖都微微发起了白。
苏婼也走到他们近前,说道:“你们是哪家的?”
杨佑道:“就是隔壁,周家左首的这一户!是他们发现的孩子啼哭,然后报的官!”
夫妻俩开始抖瑟,男人目光往上翻得更频繁了,那边厢,妇人却扑通一声,已经跪了下来!
“官老爷饶命!人不是我们杀的,跟我们没有关系!”
“不是你们杀的,你们慌什么?”韩陌扶起了腰间的长剑。
妇人额角有汗落下来了,咚咚磕了几个头,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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