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到了顾府,白姝下了轿,褚瑶也从后面的轿子下来了,她戴着面罩,换的一身素服,但白姝还是认出了她。“姝儿,你先回竹兰阁。”顾菌道,白姝先走了,她便带着褚瑶去往贤芳轩。回至竹兰阁,院内已然挂上吊唁的白花,仆役们也都穿上了丧服,忙活着丧席。红莹在院中等着白姝,她身着孝服,身后的娄苏也一身素白。“姝儿,就等着和你告别我就要走了。”红莹道,牵着思燕的手。白姝虽早已知道,但现下忽而说要走,还是有诸多不舍,她俯身摸了摸思燕的头发,道:“嗯,路上小心。”说话间,送走了红莹,她牵着思燕走回竹兰阁时,忽而想起去贤芳轩看看,但还未走到贤芳轩,便远远地在拂风亭那看见了褚顾二人。褚瑶遮饰得很严实,旁人是认不出她的,白姝若不是在褚府见到了她,也未必能认出。亭下石桌上摆了几坛子酒还有酒具,白姝看见二人便偷偷地拉着思燕远离了。其实她也不是不能出现在她们二人眼前,但她却还是逃离了,对,是逃离,她不想走入二人之中。大概出于一种莫名的较劲?她也不是聪明的人,也解释不清楚自己的内心。冷清的风吹来,她紧了紧衣襟,小声叹道:“真冷啊。”其实想这么多还是因为二人相处的场景映入了心中,白姝抿了抿唇,喃喃道:“真没出息。”白姝想起十叁年前,父亲把自己放在客栈门前,明明这么久过去了,那时的惶恐与不安依旧留存在心中。“白姑娘,正找您呢,红莹姑娘说过了吧,若水小姐的丧事现在交办给您。副总管急匆匆跑来,身后还有几个搬着奠花的仆役,看白姝愣愣地站在原地,便叫了一声,白姝从一阵胡思乱想中回过神,道:“我知道了。”待那仆役走后,白姝方苦笑着自言自语道:“太狼狈了。”明明不管是褚瑶还是顾菌,都还未做什么,自己已然沦陷了,明明褚瑶只是出一次宫,很有可能今日便会回宫,她就感到这么地岌岌可危了。那时和红莹交欢,她并非完全不知红莹在自己身上留下了痕迹,但却没有处理,明明暗自龌龊地想利用红莹切断这份莫名来得关系的。大概就是因为顾菌这样的纵容,她才会想要更进一步的吧。“喂,你最近总来我这,真的是只为思燕的吗?”红莹勾勾手指,极尽妩媚,白姝没有否决,虽然心里确实也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但到底还是没有拒绝。红莹那么的潇洒自在,她完全没有自己对顾菌的那般心思。白姝拖着步子走着,脚下却像是锁了铐子一般的沉,她望着不远处的竹兰阁,却觉得越发的疲惫了。“我感觉李若水她是不是提前就知道自己要死了。”褚瑶的面容被面罩遮住,看不见情绪,她静默片刻,看向饮酒自酌的顾菌,脑中想起前日李若水在宫中与她所说的话。“褚瑶,兴许这是我和你见的最后一面了。”褚瑶蹙眉道:“我还会传你入宫的,你现在还在说什么不着调的话,那个吴氏”“她你不必管,这是我该解决的事。”李若水怔怔地说,她看向褚瑶,目中似乎有些释然。“你在说什么啊?”褚瑶起身缓步走向李若水她看了一眼贴身侍女,侍女将众仆役带了下去。褚瑶抚上李若水的脸,问:“你知道什么吗?你”话未说完李若水便抱住了褚瑶,褚瑶一愣俄而也抬手抱住了李若水。“你现在已经是皇贵妃了,再也不会有人伤的了你和顾菌了。”李若水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大概终于要从那无休止的梦魇里解脱了,所以”“你在胡说什么啊?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褚瑶推开了她,李若水抓住她的肩,道:“你不用明白我在说什么,我这个人,一直都爱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又恼火的话,所以千万不要忘了我,即使变成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也不要忘了我。”褚瑶心中升腾起一股不祥,她看着李若水,问:“什么意思?你要去哪?还是”李若水目光闪烁,她凝睇着褚瑶,片刻重又紧紧抱住了她:“褚瑶,我的那个时候已经要到了,我大概是要入阴司地狱的,大概往后都不会再见了。”“褚瑶,怎么了?”顾菌见褚瑶不再说话,问道。褚瑶面罩下的眼红了,她早该明白那时李若水说的话才对。“我要找到吴氏的那个女人。”褚瑶道,尽力地平和着语气,她可不想再顾菌面前再次裸露自己的情感。
顾菌丝毫没有犹豫地否决了:“你在说什么?我知道你想报仇,但是”“但是什么?顾菌,这不是报仇,这是我给李若水的一个交代。”褚瑶厉声打断了顾菌“她做得错事,承担着罪孽却都是我在坐享其成,我不能让她那么凄惨地死去。”顾菌自斟自饮,脸上已然显色:“哈谁知道呢?你如果觉得李若水做这么多是为了你的一个交代,我也不会拦你,但是啊,我的皇贵妃娘娘,你既然已经决定离宫了,千方百计地离开后,还从哪里调兵遣将来替你追查吴氏呢?”白色面罩被风吹动着摇曳不止,二人像是都哑口无言了一般安静了下来。“感觉有点冷。”顾菌悠悠地道,褚瑶道:“回屋吧。”二人起身款步向竹兰阁去,顾菌忽而想起什么,道:“啊,我去叫人把厢房收拾出来。”褚瑶点点头,目光透过面罩落在来往的仆役身上,道:“怎么感觉乱哄哄的,都总管呢?”顾菌道:“人多杂乱也是常事,都总管还有府里的日常杂事要办。”说着她便用目光四处梭巡红莹,毕竟走前是把对牌给了她来管理。“诶,那是你的侍女吧?”褚瑶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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